那队长并未露出一丝紧张或慌张的神色,微微传递出“放心”的意思,聂璇吊了一路的紧张心思才稍稍放下了一些,但还是绷紧着。
关大先生这一路呷了不小的苦,又带着伤,死里逃生回来就遇到莺莺燕燕哭哭啼啼的场面,要是换作平时他有心情口气温柔的对几个姨太太安慰安慰,可这会儿心情不好得很,这些真假哭声落在耳里简直吵闹得如同魔音,再好的伪装和修养这会儿也不想费力维持了,黑着脸吼道:“哭么子哭?哭丧呢?都给我滚回屋里去,莫得我的意思不准出来!”
几个姨太太被关大先生的吼声给吓得一颤,还想说么子一看他脸色黑得骇人,全无平日的温柔好气,哪还敢多说么子,都老老实实让护卫队的人看犯人似的给送回了房。
关大先生在路上已经听了聂璇的汇报,他上楼先去洗漱了一番这些天的灰尘与狼狈,又去看了眼儿子,让医生看伤换药时顺便问了关大太太聂璇这些天的表现,得到肯定后还来不及下楼呷饭就被聂璇请去了书房。“舅舅,我刚听到一个事儿,我觉得您有必要晓得。”
聂璇这些天的表现很出色,在关家出现风浪的时候她勇敢站出来扛住了这些风浪,关大太太对这个外甥女的称赞交口不绝,关大先生听了心下正一边感叹一边心里对自己的这个私生女儿生出喜爱与柔情,因此强打起精神温声道:“屋里的事先交给你,你舅母和我讲了你这些天做事出色得很,舅舅我蛮高兴……”
“这个事不瞒舅舅,关系重大,我做不了主,虽然晓得舅舅你才回来需要休息休养,可权衡再三,我觉得还是要马上告诉你晓得才行。”
聂璇态度坚定得很,关大先生心头一跳,不由得也绷紧了神经。
得了聂璇示意,刚才在楼下与聂璇交换眼神的护卫队长走进来,先给关大先生问了好,又报了自己的职务,这才在聂璇和关大先生的催促首肯下有些犹豫的道:“老爷,因为府里有事,小姐受太太授意暂时掌家,就在府里看管铺子帐本等,我们怕出事,也就在小姐的示意下将府里看管得更严格,各处摆设摆放都得了死命牢记于心,可是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屋里守卫的一组兄弟发现放在老爷书桌上的帐本好像被人动过。”
关大先生一惊。
“么子?”
聂璇上前,指着桌上好几叠的帐本中的一堆道:“舅舅,就是这里。我一般收工都会做个记号,夹个纸条子么子,然后让守卫的队长记住位置,这样巡屋的时候可以对比,因为今天接舅舅,我还来不及看帐安排事务,所以这个纸条子应该再夹在本子里头一些的,听到报告的时候我也吓了一大跳,但刚才我看过了,纸条子确实出来了一些,证明被人动过。”
关大先生越听脸色越不好。
聂璇看着那个队长:“但是就在我去接舅舅的这段时间时,周队长又发现了一些不对,队长具体发现了么子我也还不晓得,舅舅回来了,我觉得怕还是要请舅舅做主才好。
周队长,你来讲。”
周队长得到关大先生点头,跨步到了书房的博古架前,指着两处摆放的古董瓶子砚台,还有地面一处青花大坛装的画卷书卷:“大先生,就在刚才不久,我和兄弟再次巡视时发现这几个地方的东西有微妙的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