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贵不想兄长晓得这些,只笑道:“我手下有个能人会蛇蛊,全靠着他办成的这件事。哥哥放心,这人为我救过性命,早年起了誓跟随我一生奉我为主,信得过我才敢领他们办这事。”
范十九爷还是紧张,把弟弟叫起来前后左右查看了一番确认弟弟并无受伤不妥才松口气。
他紧着眉训话:“到底你我身在江湖,还能不晓得江湖都有些么子人?我们身份在外摆着,也肯受江湖道义和规矩管束,然而财帛动人心,多的是表里不一的人物,这么大个事,你都不与我和老十商量就自己带人去做了,省城被你闹得快翻了个边,要是被人晓得或出卖,长贵,哥哥就你这一个亲人了,你还大好的年纪,我还盼着带你南下过安稳日子,娶个漂亮媳妇生几个崽给咱们范家传宗接代。”
王长贵低下眼不出声,乖乖受教。
等范十九爷训了一番了,估摸着时候,王长贵才弱声道:“哥哥训得是,你放心,我再也不敢了。哥哥虽然信任那个扈老十,但我是有点子不放心,这个世上,除了哥哥,我哪个也不信得。眼下这个刻了地图的石壁我已经得手了半块,听姓关的说还有半块前阵子在医院被人抢了,眼下我们只要把抢那半块石壁的人找出来,这一大笔财宝就是我们兄弟两的了。”
范十九爷听出弟弟撇开扈老十的意思,他看着手里的那块石头,就这么一小块儿,却代表着一个天大的财富,如果换成扈老十得到它,扈老十就真能遵守三人协议告诉自己它的存在?而不是想方设法的独吞?
十九爷的犹豫和挣扎王长贵看在眼里,他也不劝说哥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道:“东西交给哥哥管理,哥哥觉得应该告诉扈老十,那就告诉他,我只要哥哥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他这么一说,范十九爷点点头,想想便把这石壁往自己脖子上系实了,塞进了衣领里保证不露出一丝儿,这才目送弟弟满脸笑的走到门口,腰身一扭化作了一个漂亮大方的女子款步离开。
扈老十连打好几个喷嚏,他正与几个兄弟讨论着关府请警察的事儿,这会子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惹得下头的人打趣怕是有相好的想十哥了。
几个汉子嘻嘻哈哈,但对夜闯关府的人都莫得么子头绪,多在吃惊省城居然神不知鬼不觉还藏着那样会使蛇的高人,扈老十心想着使蛇怕也是用了蛇蛊,不如晚上回去问问滕咒阿婆,说不定会有么子线索。
那头何洛跟着唐四爷去看了一队士兵离奇死亡的村子。
唐四爷身边也有能人,很快就找出了佐佐木曾经藏身的那个院子,一行人找出密室下到下头,便是唐四爷定力再好都忍不住吐了两回,那种人与动物缝合在一起的惨烈古怪又可怕的模样简直深深刻入在场的所有人的脑海。
日本人走得很利落,尾巴也扫得很干净,他们呆了大半天,找不出有力的线索来,只得悻悻离开。
何洛坐着车子回了城,先去药局里买了一支参才回去,还没近屋就闻到老大一股药香,等进去看到毛珌琫坐在廊下的小炉子前扇火,忙上前去把人参拿出来道:“师父好点了莫有?我回来的时候去买了支参,加进去给师父用。”
等他拿着参稍稍洗干净用纸吸干了水,毛珌琫揭开药罐盖子,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师父怕是不太好,到现在都没睁过眼,脉膊呼吸都微弱得不得了,上午那罐子药我是硬掰开师父的嘴给一勺一勺的灌下去的。”
“师兄,”毛珌琫顿了一下。“你比我早入门,跟师父跟得久,你晓得师父这是么子病么?”
何洛叹口气摇头。
他确实是比毛珌琫早入门三年,然而那三年里见到的师父的样子很平常,要讲不普通的,大概就是见到他拿着挖出来的天麻、黄芪直接生呷。
那时候他学艺还不精得很,医理懂得也不多深,就晓得是药三分毒,还拿这话开玩笑,师父也不生气,只笑,说他是饕餮,么子都能呷,特别是药材,呷了不坏肚。
现在想来,师父其实是不正常的,只是深山老林,就他们师徒为伴,这份不正常便没有放在心上。
何洛看着门口立着的士兵,再次叹口气道:“我进去看师父。”
屋里伍三思仿佛睡着了一样,何洛探了脉,确实还是微弱的很,他坐在床边捻着手指,低声跟师父讲:“师父,你要快点子醒来才好。日本人那头发现了些东西,他们……他们……怕是在搞人体实验。师父你是莫有看到上半截的人身,从肚脐下头却缝上了动物的一半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