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两个莫下去,下头很麻烦,是个血阵。”
伍三思说着还往地上呸的吐了口不存在的痰,这下子倒真让何洛吃惊了。
他们师父虽然是个无赖地痞式装老摆架子人物,但从来不会做出这种粗痞的动作,可见他眼下真的是气得很了,连脸面都不肯顾了。
毛珌琫看了眼走神的师兄,倒是会抓重点:“血阵?师父,血阵是么子?”
“以人血及尸制作的一种邪术阵法,也是制作人傀的一种邪法。”
“早晓得孙府下头会有这样的东西,我就不该贸贸然出手,好在五帝钱取真龙正气,破了这个阵的封,却还不至于让它秽气外流,但要一力压制下去,却麻烦。”
听着伍三思叙说,师兄弟两个一脸震惊,看看师父又看看那个冒着黑气的恶臭洞子。
何洛家门突变,但他本人并没有亲眼见证其过程,后来养于深山,毛珌琫则因为失忆被捡带回帛门,两人虽然经常在山脚范围接触村民镇民,对人心人性有一些了解,但这么可怕的事还真是头一回听到。
伍三思扬扬下巴:“你两个下去看看就晓得了。都去。”
他两个依言下了洞,不一会儿便前后铁青着脸走了上来。
毛珌琫一个大个子,平时面无表情给人极为沉稳可靠感,然而这次竟是一言不走到了屋外。
何洛还好一点,就是气得身上抖得厉害,他看师弟出了屋,神色复杂的看了洞子一眼,便也脚步有些凌乱的走出去。
毛珌琫在外头扶着墙吐了一番,抬袖抹了嘴后冷冰冰的骂了两个字:“畜牲!”
这是他头一次语言里带上鲜明严肃的语气,骂完了这才注意到师兄也跟出来了,毛珌琫以为师兄要怼自己,结果却看到师兄红着眼身侧的两个拳头在微微的抖。
“……”师兄这是看到那个残忍的画面,想到了自己的家族族人们了吧?
毛珌琫的肠胃还在翻滚搅动,但他站直了硬压下去难受的感觉,经过师兄身边时想了想,抬手拍了拍师兄的肩。
“师兄,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能把这帮子畜牲绳之以法的。”
讲完了毛珌琫一抬眼就看到伍三思站在门口。
伍三思也不晓得是不是看出了大徒弟的痛苦,他喊毛珌琫:“珌琫,你回去,把我屋里那个鼎带过来。”
毛珌琫撇了一眼何洛,点点头走了。
目送着小徒弟离开,伍三思踱步到大徒弟身边。
“打起精神来,我们要做的事还有蛮多。这屋子里搜不出名堂,只怕书房里有,走,跟我过去看看。”
何洛嗯了一声,伍三思走在前头,听到后边传来重拳击打墙壁的砰砰闷声,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抬起头看向天空,稚气青涩的少年的脸上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沉重与沧桑来。
他在拐弯站着,静静的听着后头的动静,好一阵儿,后头拳打脚踢的声音才算没了,听着追上来的沉重的脚步声,师徒两个一前一后都没出声的往孙世庆的书房走。
远远的,抄手游廊的角落里,范十九爷和扈老十惊疑不定的看着师徒两个消失在书房门后。
范十九爷道:“想不到在这里看到何小兄弟和他师父。他们……难道也是听了消息过来的?也是,他们跟唐四爷好像关系蛮好,现在看守孙府的全是唐家军,只要跟唐四爷打个招呼,唐四爷那种对亲近人很护短的人肯定给面子。”
扈老十点头认同,两把大刀眉皱得快粘在一起了。
“真是麻烦了,他们抢在前头进去了,看样子我们捞不到好。”
扈老十话一落,范十九爷摇头,压低了声音:“我们先盯着看看,要是他们现了么子,我们就……”
他话没讲完,但扈老十和他手下金贵都明白了十九爷的意思——螳螂捕蝉,他们就当那个在后的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