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先生话音一落,藏身外头的何洛忍不住捶了一下墙壁,出一丝声响。
“谁?”
关大先生警觉的站起来奔到窗户边推开窗打量,外头一片儿黑漆漆的,又有几层高,鬼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
关大先生便当自己疑神疑鬼了,带上窗后想想还是再三交待关梦龙将石壁藏好,又唤了四个汉子在屋里屋外守实了,看天色太晚,他对刚才的声响多少有点介怀,硬就打算在屋了里的沙将就一晚,关梦龙劝不过他爹,只好喊护士给重金再去隔壁病房开一间出来让他爹住,等得护卫队长几个进屋子检查一看,告诉关大先生窗户沿上有脚印子,关大先生哪有想不通的理?当下又惊又怒,一只手就按在了自己脖子下方胸口上方的位置。
随后铁青着脸道:“给梦龙办出院,回家!”
何洛跟毛珌琫回到屋子时已经快二更天了,何洛一路沉默得很很,毛珌琫感觉到他不对劲,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默默无声的走了一路,一进院子就看到屋里灯是亮的,伍三思架着腿儿等着呢。看到两个徒弟就来气:“叫你两个去探个病人,一探给我探到半夜三更才回来,要是莫得能说服我的理由,你两个自己去跪着抄经去。”
毛珌琫看了师兄一眼,现何洛神游天外还没回来,再扫到屋里跟被打过劫似的,瞬间就明白他们不在的时候屋里怕是遭了强盗,难怪师父面色不渝,他推一下师兄,看师兄没得反应,于是只好勉力其难的将他两个偷听到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讲了了一遍。
关大先生说得太离奇,毛珌琫其实是不相信的,但看师兄的样子太不对劲,也不敢妄下断言,等讲完了见到他们师父眉头越皱越紧,表情越来越严肃,心下一动,小声问伍三思:“师父,师兄从听到这个事就一直不对劲,那大老板讲的故事里的何家人……”
伍三思看到大师徒在提到何家的时候攥拳的手紧了一紧,就晓得怕是有联系的,他招呼徒弟们坐下。
“这个事,阿洛你说是不是真的?”
何洛被他师父弹了一脸冷茶水,清醒过来,听到伍三思又问了一次,红着眼睛,嘴皮子都是抖的:“我老家……就在回龙沟的山里……”
他这样一讲,师徒三个又沉默了一阵。
何洛显然开了个头,积压的怒气怨气终于得到了释放之地,他声音几近哽咽:“我娘当时带我走,我还不肯,因为原来父亲他们出去了一趟后抬着九叔他们尸体回来的,父亲当晚就让我娘送我上山,我还不肯……后来回去看,现村子一把火都烧得精光……我……我……”
“要是我那叔还活着,我一定要把他挫骨扬灰!”
说到后头,何洛双眼通红,样子狰狞得把毛珌琫吓了一大跳。
但想一下,还有么子比亲人带着外人来把自己屋里人一窝端了,连老祖宗的坟都挖了这个事儿更让人寒心?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伍三思饶是油嘴滑舌的,这下子看到徒弟突然爆,也不晓得要怎么安慰才好,想了半天只好道:“你先冷静,这个事,我们坐下来讲讲。”
“我觉得,关大先生讲的这个事,不尽实。”
“第一,像那么多僵。制僵哪是那么容易的事?那水是么子水?光听那个毛师傅讲是北边的神水就一定是这东西制出来的?第二、那水晶蛇,要是水晶蛇跟巨蛇有关系,那为么子在巨蛇跟日本人他们打的时候这些水晶蛇没有现身?”
“第三、巨蛇。这世上,不是我讲,你们祖师爷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像关大先生讲的那么大的蛇,还真没有听说过。”
“第四、关于钟师傅他们如何变异的,关大先生也莫有讲清。”
说着伍三思看向大徒弟,“阿洛,你屋的老祖宗的棺椁真的是绑在一个蛇头顶上?”
何洛摇头:“不晓得,我只晓得我们家的族地有家仙,而且里头是不准女子进的,但族里死了人都会抬进族地去葬。听太祖公讲,族地也是祠堂,里头供着我们屋的保家仙,很是厉害,而且族里老祖先的棺木也是家仙看管,不是何家人是近不了身的。”
“那你家那块石壁有几块?”
一般人要是这么追着问这样隐秘的事,何洛肯定跳起来就给一巴掌了,但问他的是他师父,这师父看着不着调,对人是没得话说,更何况还是他母亲托孤的对象,证明在何家有难时,只有帛门才是最值得信任的,当下何洛也不隐瞒,“只有一块,只有我戴的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