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换班了。”
没得人回应,这个警察又打了个哈欠,抹了下眼角的眼屎,不耐烦的把门敲得哐哐响。
“大有,换班了?你莫是去偷懒里吧?还是掉进粪坑里出来不得了?”
见还是莫得人理,这警察转到窗子口踮脚抻长了脖子往里头看,结果看到炭盆子旁边拱起一大坨,那青棉袄子一眼就叫他判断出是个人倒在地上。这下这警察的睡意都吓醒了,转身往楼上跑,跑到办公的屋子扯开喉咙就喊:“出事了,罗大有倒岗门子里头了。”
其他几个警察在里头旧床铺上睡得香,他一边喊一边上前把几个兄弟都摇啊踹的弄了起来,“岗门出事了,快跟我下去看一下。”
几个人听到出事,或快或慢的反应过来,赶紧披了衣趿上鞋就跟着往外走,等到了岗门那一看,一个警察赶紧去弄钥匙来开门,一个警察则两头看看,嘴里道:“都去拿枪,快去下头看一下关人的地方,是不是出了么子事。”
等到检查关押犯人的地方现没得事,连合着看守犯人的警察在内,几个警察拿着枪和棍子又巡了一圈,看到被硬生生拆下来,门板子上还扎了十个大小不一的洞口子都吓了一大跳,冲进屋里一看,莫得什么现,就在几个人松了口气的时候,一个警察有点子犹豫的道:“果里白天好像拉了个被撞死的人来,还莫送到义庄去的吧?”
他这么一说,正往外走的几个人都停下了脚,仔细回想这句话,渐渐的几个人的脸色都五彩缤纷好看起来。
——我的个娘哟,还真是果样的!
那尸体哪里去了?
有脑袋想得快的,眼神一溜就钉在了门板子上的十个洞上,怎么看都觉得,那十个洞像是手指头扎出来的……
一时间警察局的气氛陷入了无比的诡异。
挂着何师傅生病,阿四儿比平时还要起得早,早早的提了热水来送,一进屋就感觉冷,等楼上楼下检查了一番,现窗户大开着,不由得跟何洛唠叨:“何师傅,你生着病哩,把窗户都打开了,这要是病得更厉害,可何得了?”
何洛一边洗脸一边安慰他:“莫得事,我莫吹多久,屋里一股药味,难受得很,就在你来之前才开的窗,我捂得厚,没觉得冻,再讲了,吃了药感觉今天好蛮多,你看,我可莫有流鼻血眼血了。”
他这么一说,还特意把脸亮出来给阿四儿看,阿四儿打量一下,还真认真的点头:“哎呀,何师傅脸色看起来是比昨天好蛮多。”
“看来昨天吃的药有用。”何洛笑笑,坐下吃咸菜馒头。
他吃了饭去上工,常师傅还特意走过来关心了一下,看这后生崽面色是要好蛮多,便趁着关了门,拿了两个包着的东西递给何洛:“小何哪,这两个物件不限时候,你看下活轻松了就弄弄。”
何洛晓得经过上回试探,这回弄来的应该是容易修补的东西,当着常师傅面打开确认了一下,一个是表面碴坑得厉害的土陶制物件碎片,不大,碎片有十多片,有些片儿有圆弧,估摸着年头,怕是个春秋战国的陶罐;另一个则是个陶盘,碎得不甚厉害,只有大瓷,倒是保存得还完好,眼瞧着新鲜,应该是和陶罐是一批的明器。
两件明器在手,陶片便浮上来一层如同活物般的黑雾细蛇,数量不少,攀游于何洛手上,那大小不一的蛇头还张大嘴露出黑色的尖弯獠牙想咬入他皮肉,何洛感觉到从罐盘上传来的冰寒的阴秽气息,装作无意抖抖手把那些黑雾秽蛇之气震散,将物件包起来慎重放进了柜子最里头,点头接下来:“要得,常师傅放心,有空我就修,盘碎得不厉害,半个月一个月的功应该修得好,大陶那个碎得厉害了,怕是时候要久些。”
常师傅见后生崽很上道,满意的点点头:“交给何师傅,我放得心。”
两人又闲聊一句,便各自开工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