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先生同时举起已经灰黑的手臂置于自己嘴边,用力一咬,空气里的香味顿时浓郁。
这香味莫名的带着使人清醒松适,又叫人生出一品再尝的欲望,几个士兵抽动着鼻子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扑过去。
“好香,快尝尝那血是不是真有异效。”
“难怪席术师一直神神秘秘不准闲杂人等接近中心,原是真的在秘密培养可使人重得生机的秘药。”
“尝尝,就尝一口。”
管先生看着扑上来的士兵们争相扯咬自己手臂,面上露出一抹似痛又似解脱的轻松。
违背天道研制出血芝的法子,便是帛派为世间嫉妒疯狂的时候,席师兄心性不坚,道貌岸然一个伪君子,投靠始帝不说,竟骗诓自己入皇陵当作药床,也罢,此法既是二人共同所创,便由这皇陵埋葬二人,让这血芝秘法永埋地下罢。
正沉沉想着,忽然有人大力踹开士兵,疯了似的吼道:“此乃在下之药,谁准汝等低贱之民尝吃?滚,都滚开!”
听到熟悉的声音,管先生勉力睁开眼,嘴角露出一抹残笑,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士兵,他正捧着自己的手,咬得满脸是血,双眼放出狂热的光芒。
“瞧,是否喝了觉着体内生机腾腾?可还想再食多些?可惜有人来抢血了,汝还等甚?为着自己,把那人杀了,在下的血肉便全都是汝的。”
那士兵看着管先生痴痴的眼神失了神智,随后一只手伸过来把他扯向后头丢开。
“汝等贱士,还不快派人去查找是何人坏了陛下秘药?快去!否则在下禀明陛下,定把汝做成肉泥!”
长得清俊正气,留着三缕美长须的席术师此刻不再维持高高在上的术士模样,一脸扭曲狰狞,吼完伸手便给了管先生一记重耳光。
“师弟,已经只差一步便能成药,汝心地那般善良,便是养成药床培养出血芝成全师兄有何不可?明明啊——”
他正说着,胸口突然一股剧痛,席师低下头去看,一把青铜大剑从自己胸口透胸而出,席术师不敢置信的抖着手摸上胸口,然而他喷血张嘴的同时,一只脚从后方把他踹到了一边。
管先生模模糊糊的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看东西也渐渐变成了好几重,可仍看清了自己最恨的师兄被刚才被他扯开的士兵从后击杀的过程,不由得心底忽然冒出一股气力,支持着他大笑出声。
管先生畅快的边笑边咳血道:“席术师的血肉可别浪费了,他可整整三十年不食人间烟火,全靠在下这个当师兄的珍奇药血活着,他那血肉,也是世间难求的良药啊。”
已经尝到美味的士兵不肯放弃管先生,后头涌进来的侍卫闻着香味闻言眼光看向摔在一侧的席术师。
而最外的侍卫听到了席术师的吼声,他在外,受香味影响小,脑袋还清明,心下大急,向着同伴吼道:“快!快传令出去全陵搜索,有小贼坏了陛下秘药!”
卫夷不知道后头生的这一切,他用力的奔跑着,喘息着,好几次差点摔倒,遇到士兵询问便拿出腰间符牌道“奉席术师令查看外头的马车可准备好。”
他本就是军士,熟悉的人也不少,便不曾有人怀疑,叫他轻松奔出了地宫,随后接过小兵递上的缰绳,用力一夹马腹,骏马嘶鸣着,扬起尘沙滚滚,带着卫夷奔出了几十里后,又在卫夷拉动缰绳时轻巧的拐了个弯,走向了另外的人生。
随着黎明的来临,地宫的入口被巨石与无数烧成汁水的铜铁浇灌密封,堆上了土又填上了石墙再填上土,几十年的忙碌与喧嚣一朝快要尘封,而一队整队的士兵们翻身上马急驰离开,只留下这片远山旷地仿佛从未有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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韘:(she,四声)是一种护手的工具,带于勾弦的手指,用以扣住弓弦。同时,在放箭时,也可以防止急回抽的弓弦擦伤手指。也称之机,扳机,扳指。
《说文》曰“韘,射也”,说明此器为骑射之具。韘初见于商代,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就十分流行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