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他重重咳嗽了一声,待屋里人都自觉的止住笑,他目光环视了众人一圈,道:“接下来要做几件事,第一,给白鹅镇的永仙捎信,把家里的事儿原原本本跟他说。”
“第二,老汉生病期间的药钱大家伙儿均摊。”
众人点头。
杨华明想到一事儿,突然又问:“三哥,上回永仙回来还带了银票说是修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戏班子也撤走了,咋修路的事情还没动静呢?”
杨华忠道:“我也不清楚,所以这趟派人去白鹅镇捎信,顺便催催他回来修路,风声都放出去了,别到时候雷声大雨点小就让人笑话了。”
杨永青举起手:“我可以去白鹅镇,不过,这路费我拿不出来。”
杨华忠道:“路费我出,你能跑一趟最好,把话都带到。”
待到众人散去,家里就剩下夫妇两人以及杨若晴时,杨华忠对孙氏道:“这几日老汉身子比较虚弱,毕竟七十好几的人了,能不能熬过去都不好说。”
“虽说老汉身边请了余兴奎照顾,可那毕竟是花钱请来的外人,这几日我会经常过去转转的,你要是得空,也给老汉整点清淡的面条稀粥之类的送过去。”
孙氏愣了下,虽然很费解杨华忠怎么突然又要对老杨头好了,但孙氏半辈子跟杨华忠在一块儿过日子,早就习惯了杨华忠的决定。
“好。”孙氏应下来了,虽然有点小不乐意,但还是应了。
杨华忠能感受到孙氏的心思,他只道:“我是为了大安和小安好。”
撂下这话,他转身回了后院。
堂屋里,孙氏还是有些疑惑。
杨若晴坐到孙氏身旁轻声劝道:“娘,我爹毕竟是我爷的亲生儿子,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有些话他不好明说,但咱应该明白。”
“我爷要是这关挺不过去,即便当初把他分出去的时候白纸黑字写了撇清关系,将来他过世大安小安用不着丁忧三年。可这世人的眼光不是盯着那白纸黑字看的,说破了天都会站在我爷那边,觉得是咱不孝顺。”
“再退一步讲,即便我爷这回真因痢疾没照顾好而过世了,大安小安有当初的字据所以不用丁忧三年,可这回来给我也披麻戴孝也是要的吧?”
“这夫妻儿女都还没到京城呢,就要往回赶,太折腾人了,小孩子们也扛不住啊,所以我爷不能死,我爹过去转悠,并让娘去有空就送点吃食过去,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但他不能明说,不然就显得他这个儿子太无情无义。”
听完杨若晴这番挑白了的说法,孙氏茅塞顿开。
“我都明白了,像你爷那种人,即便我送东西去了,也不见得会讨一个好脸色,一句好话。我全当是为了你两个弟弟,晴儿你放心吧,我明白咋样做。”
看到孙氏懂了,杨若晴就放心了。
这人活在世上啊,没有真正的随心所欲。
即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都不行,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在生活,即便有所谓的自由,那也是在一个相对的范围内。
因为福伯说了老杨头这前三天是最关键的,所以当天夜里,杨华忠回家吃过夜饭,卷了一床被子夹在腋下就出了门,去老杨头那里陪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