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城东,梧桐巷。
这是城东,甚至是东林城,最破,最烂的一条巷子。
这里生存着东林城,最底层,最穷苦的那一类人。
从这条巷子出去的人,不管走到哪都仿佛低人一等,被人看不起,也没有办法找到体面的活,只能去做那些被人挑剩下,又脏又累还只能勉强糊口的活计。
楚朝阳的前身就是从这地方出来的。
行走在污水横流,阴暗潮湿的巷道中,迷迷糊糊的楚朝阳尽管已经将一条道看成了两条道,却没有丝毫不适,走的极为自然熟练。
在错中复杂的巷道中左拐右拐。
半响过后。
看着面前油腻破烂,好似风一吹就得倒地的破烂木门,楚朝阳一脸懵逼,本就迷糊的脑袋直接成了一团浆糊。
我怎么走到这地方的?
想要在兵哥哥后面捡便宜,自然要找出他们与鬼怪战斗的地点。
什么地方鬼多,自然就会是今夜的战场。
楚朝阳拥有天赋堪破,追寻着东林城阴气最浓厚的地方,最后绕到了梧桐巷,既然鬼使神差的来到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陌生来自于地球上楚朝阳的灵魂,熟悉是这个世界上楚朝阳不可磨灭的记忆。
这是楚朝阳的家。
或者说,是楚朝阳现在这具身体的家。
不可抑制的激动,从内心深处如泉涌般往外冒。
楚朝阳全身都在颤抖。
即便这个世界的楚朝阳灵魂已经寂灭,那来自记忆深处的亲情却是磨灭不掉的。
进,或不进,这是个问题。
内心深处讲,楚朝阳很明白,一旦走进这扇门,可能有些东西他会再也无法割舍掉。
“谁在外面?”
楚朝阳还在摇摆不定时,里面的人却被他走路时,背后三个瓷坛乒乒邦邦的声响惊动,一个疲惫的男人声音,带着警惕从屋内传出。
楚朝阳沉默无言,这一会他酒劲都消退了不少,但晕乎乎的脑子还是一团乱麻,想一走了之,却怎么也迈不动腿。
听不到回话,屋内的人并不放心。
一阵似乎刻意压制的微弱脚步声从屋内传出,渐渐向着房门靠近。
当脚步声停止。
一道暗淡的光亮从破烂的木门缝隙中传出,照射在了楚朝阳脸上。
“木头!”
嘎吱,屋门被打了开来,一个模样苍老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佝偻着背,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破破烂烂,一头枯黄夹杂着灰白的头发散发着异味,左手拿着一盏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油灯,右手拿着一根粗长的木棍。
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的男人今年才三十五,任谁第一眼看去都会以为这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爹!”
楚朝阳口中一声爹脱口而出,真挚而自然。
这个男人就是前身记忆里的爹,楚二。
一个被家里几张嘴压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