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在燕修远说出“二丫”两个字时脸色就变了,她一向自诩是金雀堂中最聪明的一个,这么多年也确实起了私心,只是那些都是她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连罗方那个老家伙都不知道。少主远离京城,他怎么会知道的?
是她得意忘形了。媚娘心一紧,刚才看到罗方的神色,她还暗嘲他不懂得察颜观色,谁曾想,不过眨眼的功夫,如惊弓之鸟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她怎么能忘了,他们的少主现在掌管着整个雀翎门,要想知道谁的心思那再容易不过了。她还自欺欺人地以为少主刚回京,需要依赖金雀堂打探京中消息,殊不知金雀堂需不需要存在都只是在他一念之间。
没了金雀堂,自然就不会有红绣楼,刚才他点出她的本名就是在警告她,别做不切实际的梦。
思及此,媚娘手脚都变得冰凉。她对燕修远并不了解,两年前他潜回京城时隐身在红绣楼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媚娘就见识过他深不可测的武功和心狠手辣的手段,如今只怕是,更难以令人捉摸了。
媚娘抱着琵琶的手抖了下,不敢再随便开口。燕修远语气这才有所缓和,只是仍然带着股嫌弃的样子:“女子一生不易,你有想嫁人的心思也未尝不可,但你若因此与人勾结,背叛雀翎门,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媚娘一听又惊又喜,喜的是燕修远给出的希望,惊的是他明确的警告。她连忙跪地发誓:“媚娘绝不敢背叛雀翎门,背叛少主,若有半分异心,媚娘愿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燕修远以扇掩鼻,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只希望别被感情左右了判断力。你将红绣楼经营得很好,消息从未有误过,将来你若真挑到个如意郎君,本少主定为你风光出嫁。”
媚娘鼻子一酸,重重磕了个头,信誓旦旦地承诺:“媚娘愿为少主肝脑涂地。”
燕修远示意媚娘起身,说道:“你明日挑了人送到王府来,其余的就不用管了。”
媚娘迟疑了下,还是将疑惑问出了口:“少主,这傅小姐仰慕定王多年,你这么帮她,她会不会……”
“不会!”燕修远断然否认了媚娘的话,“我说了,你做好我交待给你的事便可。难道,你怀疑本少主看人的眼光?”
媚娘连道:“属下不敢。”
燕修远挥了挥扇子:“回去吧。”
等媚娘走后,燕修远想打开窗户吹散一室浓烈的香味,犹豫了下还是忍住了。去推了推南柒,南柒没有任何反应,他拿起扇子想敲她的头,举到一半停住了,轻骂了句:“真是只猪。”
然后又无可奈何似的一把将南柒抱起,往门外走去。
马车一路颠簸,停在了远离昌平侯府的对面巷子中。罗方跳下车想帮忙,燕修远已经自将南柒抱下了车,拿了件披风将她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头也不回,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中。罗方也立刻就驾马离开了。
燕修远抱着一直想往他怀里钻的南柒落在依兰阁的后院,对她的不安分束手无策。明知她听不见,还是在她耳边恐吓了一句:“再动来动去就把你扔这里了。”
南柒只是在睡梦中潜意识地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当然不可能给出反应,甚至还在披风被吹落一角时紧紧搂住了燕修远的腰。燕修远平稳的脚步打了个滑,浑身僵硬,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眼看拐个弯就能到南柒的闺房,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马嘶吼的声音。燕修远手中一紧,杀气顿起,往旁边的院墙下一躲,院门外经过,手中牵着匹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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