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男丁还能禀报什么？</p>
当看到自己部下奇怪的脸，她只是看一眼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她笑够了便问：“你不是买了新女人了吗？你明明非常强壮，竟不能降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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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也不是如此。只是她说自己是斯摩棱斯克人，她向我们我们发出恶毒诅咒。至于她用指甲伤害我的脸，不算什么。”</p>
“诅咒？莫非其祈祷什么神灵降下落雷把咱们劈死？荒谬，咱们才是被诸神祝福的。”卡洛塔表情变得严肃。</p>
“不是这个。”</p>
“那是什么？”</p>
“那个女人说，从咱们这里逃走了一个反对罗斯的大贵族，在他们斯摩棱斯克那里当了赘婿还是什么的，手头有了一支军队，也鼓动了当地贵族……”</p>
“难不成还要举兵攻击咱们？”卡洛塔无所谓地打断部下，脸上写满了轻蔑。</p>
部下反倒不敢言了，索性一言不发。</p>
“罢了。你退下吧。看来你买的女人是一头犟牛，需要你好好驯服的。”</p>
“遵命，我可不敢给咱们奥斯塔拉人丢脸。”</p>
卡洛塔觉得这是一桩趣闻，时候越想越是发笑，如此边忽略了部下所汇报的信息。</p>
但随后的几天，陆续有十多名男人汇报自己购买的新妻做出了相同的口头诅咒，内容大同小异，都是直指了斯摩棱斯克人存在着的恶意。更有甚者，连那个善于种麻杆的斯拉夫农庄贵族，也派遣使者来告知卡洛塔一些事情，所谓从女奴嘴里获悉了失踪的反叛者瓦季姆的情报。</p>
一个两个都来汇报，卡洛塔再也坐不住了。</p>
不能让这些揪心事冲淡节日的喜庆，时隔多日，她突发奇想干脆审问起那十名被特别对待的年轻女子。</p>
十名女子或者说少女，她们换上了新衣服、新靴子，由于一直好吃好喝地养着，她们的惊恐消散了很多。但见得卡洛塔这个女人，一种发自骨髓的恐惧感又冒了出来。</p>
她们站成一团勾下头怯生生的。</p>
卡洛塔一声暴喝：“女人！都看着我！”</p>
她们这才迫于害怕纷纷抬头。</p>
她继续道：“你们中有来自斯摩棱斯克的，都站出来！快点，别逼我使手段。”</p>
迫于威势，有六名女子怯生生走出。她们被吓坏了，为了自保，听从卡洛塔的命令将自己所知纷纷说明。</p>
于此同时，卡洛塔的女侍就在一旁，以纸笔记录她们的发言。</p>
所谓如果斯摩棱斯克方面真的对罗斯有着绝对的恨意，这股恨意想必就是大范围的。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年轻女子对北方的罗斯等瓦良格人，以及伊尔门斯拉夫人的态度是无感了，她们谈不上恨更谈不上爱。</p>
她们倒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年轻村姑，而是透露出一些相同的情报。</p>
此事居然连无知萌动的年轻村姑都清楚，显然就是一个事实——反抗者头目瓦季姆没有死！</p>
那场平叛战争，奥斯塔拉人也带着仅有的一点兵力参战，卡洛塔算是亲历者。</p>
既然瓦季姆大概率跑去南边做了斯摩棱斯克贵族，此人现在究竟如何？顺着这一思路，她旋即展开对更多女人的审讯，答案也愈发变得清晰。</p>
此事不仅要询问她们，还要询问佩切涅格人和基辅人所了解的事情。</p>
当各方消息拼凑在一起，如迷雾状态的情况愈发变得清晰。</p>
她可以做出断言，反叛魁首瓦季姆就算失去了全部族人也没有放弃反叛，斯摩棱斯克人口众多，当地贵族大抵对北方的罗斯充满敌意。那些女人所言断然不是逞口舌之快，而是斯摩棱斯克人真有北上大举进攻的意图。</p>
她感到不寒而栗，想得留里克命令自己修筑堡垒、驻扎骑兵部队，都是预估到这一情况。</p>
作为留里克亲近过的女人，卡洛塔知道他对于斯摩棱斯克的态度，所谓现在不去攻击他们仅仅是时机不成熟，罗斯终究会征服南方的斯拉夫人。</p>
斯摩棱斯克军队不可能战胜罗斯，但他们一旦发起进攻，新奥斯塔拉就是首战之地。</p>
南方斯拉夫人大举进攻的可能性一直存在，但近年来民众都忘了这件事，以至于卡洛塔是最近遇到了严重迟到的佩切涅格商队，趁此机会才突击做了一场很不怎么样的军队集结迎战之演习。</p>
现在她再也不能对这种威胁置之不理，还要将汇总整理的消息亲自送到留里克的手里！</p>
冬至日，奥斯塔拉-格兰人凑在一起欢度光明节，同时这也是佩切涅格人和基辅人的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p>
大家一起过节一起畅饮，一起围着一座小火塔跳舞真是欢乐。</p>
心里有事放心不下的卡洛塔，对于节日的态度真就是表面上欢愉。</p>
她把文件总结完毕，所谓两三个女人说明了相同的消息，就默认此消息大概率是真的。她便整理出这样的结论：斯摩棱斯克人在厉兵秣马准备北伐、反叛的瓦季姆当了斯摩棱斯克盟主的赘婿手握一支军队、斯摩棱斯克人把之前的恐怖袭击视作罗斯人的主动攻击（其实是佩切涅格商队干的）、主要贵族都支持对罗斯和伊尔门斯拉夫人采取强硬，也呼吁村庄迁徙躲避风险。</p>
一份报告由卡洛塔亲笔整理完毕，她的字迹固然比不上自己妹妹艾尔拉娟秀，整篇报告以拉丁语书写，还是彰显出她颇高的文化素养。</p>
留里克的全部妻妾都恶补的拉丁语，像是卡洛塔这样的高级女贵族更要加紧学习。到底诺斯语、斯拉夫人和拉丁语都是印欧语，语言结构逻辑上想通，细心地看，一些词汇也有着共性。据说只有贵族才用拉丁语读与写，作为真正的贵族，卡洛塔更要好好掌握。</p>
她给自己做好了规划，这次便不是带着人马去诺夫哥罗德集结，还要将有关斯摩棱斯克的报告亲自呈交到留里克手里。</p>
于是，在佳节之后，一支庞大的马队兼雪橇队开始集结。</p>
佩切涅格-基辅武装商团，牵引着自己的商品马，以及亟待贩售给留里克本人的特殊物资，在罗斯骑兵的护送下，沿着冰封湖畔北上。</p>
卡洛塔有预感，国王留里克已经抵达诺夫哥罗德的，自己此番携带的情报定能深深震撼到自己的男人，乃至对接下来的决策产生重大影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