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又不会医......”</p>
“可是,你应该是他最深的执念。”</p>
林梦雅看着方姨的眼睛,低声坚定地说道:“哪怕是他将前尘往事一并都忘了个干净,但他还是记得你的。”</p>
“这些年来,也是初心不改。可以说若不是有你们之间的羁绊在,只怕我还来不及强行终止他的意识自毁。”</p>
“所以,方姨可以,完全可以唤醒霍叔的意识。”</p>
“只有你可以。”</p>
方姨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眶也红了个彻底。</p>
“你让我想想,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p>
恨与爱,是人类最强烈的情感。</p>
方姨是爱霍叔的,同时,他也承载了她的恨。</p>
尤其是当爱恨的主体合二为一的时候,方姨肯定混乱的很,所以才想着要离开吧。</p>
“好,你慢慢想不着急。”</p>
她不忍心催促,更不愿意逼着方姨去做。</p>
大约,她只是有些看不得遗憾了。</p>
“你有多大的把握?”</p>
方姨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p>
林梦雅也不瞒她,“最多,不过五成吧。”</p>
其实是七成左右,但只要不是百分百的几率,那就是还会有失败的可能。</p>
她不能给太多希望,免得到时候会让人更加失望。</p>
“五成......”</p>
方姨咬了咬牙,终于抬头看向她。</p>
“那要是不成功的话,他会怎样?”</p>
“我说过,他要么是自我意识摆脱了自毁的暗示,要么就是自毁成功,从此以后,世间不会再有他这个人。活着的,不过是行尸走肉。”</p>
方姨越听脸色越凝重,眼中藏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哀求。</p>
“你不是可以重塑人格的么?要是不成,那你能不能——”</p>
“不能。”</p>
林梦雅觉得自己有些残忍。</p>
但在此事上,她觉得自己不能骗人。</p>
“我之所以可以为赵子言重塑人格,是因为他的意识还在,只不过是被我牵引着,故意遗忘了从前的那些事。”</p>
“但霍叔的情况不同。”</p>
“一个人的意识一旦被摧毁就很难恢复,何况霍叔的情况太复杂。总之,除了唤醒他自身意识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p>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被深深刻在了方娆的心中。</p>
“怎么会,我才刚刚找到他,他还欠我一个道歉,他怎么能再消失不见?”</p>
说不清是爱多一些,还是恨愈发浓烈。</p>
方娆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度让他从眼前消失。</p>
“好,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他?”</p>
林梦雅拿出手绢,轻柔地抹去方姨落下的泪。</p>
“很简单,用你们之前最深刻的回忆来刺激他。明确地告诉他,你希望他醒过来。”</p>
“若他真的是霍叔,我相信他的意识一定会苏醒的。”</p>
这法子看起来没啥难度,但实际上却是最难的。</p>
唯有最了解他的人才能做到。</p>
何况,还不定能成功。</p>
方娆接过她的手绢,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后,眼中已全然是坚决。</p>
“好,就按照你说办。他霍书江欠我的,欠我孩子的,我都要他给我还回来!”</p>
林梦雅听到这话,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提前为那位一无所知的霍大叔点蜡。</p>
这账可不好还,一个弄不好,只怕下半辈子还要继续折腾。</p>
但只要人活着,才有盼头不是么?</p>
林梦雅提前给方姨紧急培训了一下。</p>
既然是</p>
要唤醒意识,那么最好就要有针对性,最好是说一些霍书江恨不得蹦起来反驳的那种。</p>
林梦雅交代完之后,只见方姨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也微微闪烁,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p>
“我再强调一点,刺激虽是要越强烈越好,但有一点,不要让他过度纠结于自己的身份。”</p>
霍书江的意识自毁的暗示,为的就是不让他发现自己真实的身份。</p>
这招可谓是狠毒至极。</p>
即便是发现了自己身份存疑又如何?</p>
只要意识自毁,就永远不能反水。</p>
可以说,那些幕后之人纯粹是把人当成了工具来看待。</p>
能用就物尽其用,不能用就完全毁掉。</p>
所以,方姨可以用回忆来刺激,但却不能让他过于纠结于自己两个身份。</p>
不得不说,的确很有难度。</p>
“我晓得轻重,你放心便是。”方姨轻声道。</p>
林梦雅点点头,关了门离开。</p>
里面方姨已经开口,她隐约听到了些尾音。</p>
看来,霍书江的日子不会太好过。</p>
龙天昱惯常坐在院子里等她。</p>
见他来了,脸上立刻挂上了和风细雨的笑,眸光也涌动着温柔。</p>
“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屋子里等我吗?”</p>
她走过去,习惯性地先摸了摸龙天昱的手,之后又给他掖好了膝头的小毯子。</p>
龙天昱顺势也捉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暖着。</p>
“饿不饿?”</p>
林梦雅摇了摇头,挣脱开他的手,转到背后推着她一起回到了屋子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