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双手拢在衣袖中,挺着身子看着眼前宫内大宦官,见他微躬着身体,眼中满是浓浓不屑。
“王公公,公主殿下说了,今后朝廷也好,百姓也罢,就是九边军卒,那都是朝廷的事情,与我驸马府没了一丝关系,至于公公所说……那也只是十五年后才可能与大公子有些关系,当然了,这也只是可能,或许公公的主子真的雄才大略,真的是一代雄主也不一定呢!”
老何自辽东时就是刘卫民手下管事,管着军中吃喝,刘家寨所有产业都是一砖一土盖起来的,朝廷啥都不付出就想夺了过去,这让年老的汉子极为厌恶,对差点伤了自家大公子之人更无一丝好颜色。
王承恩知道刘家寨人的愤怒,身子依然微躬,沉默了数息,叹气道:“刘家寨所有田地、产业……朝廷不敢触动分毫,只是……只是朝廷夏粮赋税尚未送入朝廷……”
老何微微摆手打断,随意说道:“税赋入不入内外库与我刘家寨何干?若真吃不上饭,可以按照规矩向钱庄借贷也就是了,当然了,钱庄有钱庄的规矩,若无足够的价值抵押,无足够的信誉,钱庄也不会借贷给任何人。”
王承恩心下轻叹,他不是没有前往钱庄,只是钱庄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欲要以税赋抵押,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答应的,沉默许久……
“镇国公之前答应以千万两购买关外田地,给予有功将士赏赐,不知……不知今日可否依然算数?”
王承恩咬牙说出,老何一阵阴沉。
“大帅每一句话语,落在地上就能砸出一个大坑来,可王公公,你自己拍拍胸口,原本是功臣,是讨贼功臣,如今却犯上作乱,欲要害了先皇亲命一品大臣、一品公爵、天下兵马大帅,公公以为他们还算是功臣吗?”
“还有!”
“一千万两,大帅本就是先皇亲命鞑靼、女真诸部关外总管,一千万两给朝廷也好,不给也罢,大帅夺了关外之地,朝廷无一两银钱奖励,无一两银钱支持,给不给朝廷,朝廷都无任何资格开了这个口。”
“当然了,朝廷困难,大帅早先年给朝廷弄来的三千万两银钱,如今也早已被朝廷浪费光了,一千万两本是大帅准备给炅儿陛下的礼物,大帅与先皇情若兄弟,炅儿陛下年长后,别说一千万两,就是万万两银钱,但凡炅儿陛下开了这个口,大帅也毫不吝啬,因为……炅儿陛下是先皇幼子!”
老何深深叹息一声,摇头叹气。
“炅儿陛下身遭毒手,大帅不在乎他人是否泼了脏水,不愿追究也只是因为事涉先皇亲族兄弟,可总要给个交待吧?”
“昭狱如此重地,妖人之首都能逃脱了,王公公,您老不会还想着……再将刀子架在大公子脖子上吧?”
王承恩心下深深叹息一声,默默从怀里拿出一柄短刃,一旁的半大娃娃随从大惊,忙从怀里拿出短铳,老何却面不改色摆了摆手。
“老头子年纪一大把,还真想见识下公公手段。”
王承恩沉默不语,手起刀落,短刃已经刺穿了手背,额头冷汗顿时直冒,颤颤巍巍将染了血的短刃送到老何面前。
“老奴差一点伤了大皇子,自知罪孽深重,今日前来不敢求活,只是想与镇国公、公主言语一声,妖女逃脱……却非陛下有意为之……”
“啪!”
老何一巴掌拍飞短刃,神色不冷不淡。
“有意为之也好,自个逃脱也罢,这些都与俺们没任何关系,装可怜也好,苦肉计也罢,对俺们也没丝毫用处,也别怪大帅、公主没给他机会,王公公回去告诉他一句话语,五百万两龙票……自此他与大帅、公主再无任何因果,大明国今后十五年内会如何,那都是他,都是你们的事情,希望……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老何背着手臂自顾自走入城门,半大小子临转身时,嘴里还不满冷哼一声,高大城外也只剩下了王承恩和一干低头不语宦官。
皇宫大清洗,愿意跟随着刘卫民或是说朱慈爝的宦官高达三万,两宫娘娘更是一扫而空走了个干净,朝堂上所谓的卫党也一一请辞……
乱糟糟了半个月朝堂才略显稳定,结果却发现最大的问题是没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