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的汉民已经不再是白莲教的奴隶,至少他可以肯定,大部分不安分的白莲教教徒已经被押入关内,眼前的多是被鞑靼多年掠夺的边民青壮,多年的奴隶生涯已经成了行尸走肉,尽管同为大明人,刘卫民也未骤然放他们离去。
看着他转到了这里,监工钱三忙弓着身子一溜小跑跑过来。
“小人见过宗正大人!”
看着工地上的忙碌,刘卫民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查看,一边随意问着。
“他们没啥不满怨言吧?”
钱三忙说道:“宗正大人不仅救了他们,还让他们赚些银钱回家,这么大的恩情若还他娘地敢不满,俺抽不死他们!”
“嗯……无需太过严厉,这里的人有些多了,城墙修不修无所谓,关键是屋舍,要趁着人多时多多修建,越多越好,做好了,爷绝不亏你!”
钱三大喜,忙说道:“宗正大人放心,小的绝不敢大意!”
“嗯。”
刘卫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河套之地尤为适合种植土豆,将来这里也会成为一座军镇,他也不愿住在低矮的帐篷里,正当他视察工地时,方逢年摇头叹气跑了过来。
“总管大人。”
看着抱拳行礼的方逢年,笑道:“被吵的头疼吧?”
方逢年却苦笑道:“被吵闹只是些许小事,下官有些疑惑,不解大人因何又将鞑靼还给了他们?”
刘卫民微微一笑,说道:“有些事情你不了解,或许一两百年后才能知晓咱们今日所做之事。”
方逢年不由一愣,脸上更是一脸疑惑。
“谋士五境,谋己,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若以书田心下所想,顶多算是谋国,谋国一时之利,而谋天下就要谋国之万世。”
刘卫民走到一截枯木前坐下,示意他坐在身边,笑道:“只要不理会鞑靼,鞑靼自己就会把自己送进坟墓,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只要大明朝征服了他们,并与之交好,只要支持他们的台吉始终为王,不出两百年,千万里鞑靼就只有北京城两成人丁,自己就会把自己全都阉割了的,可若咱们控制太严,让他们觉得危险,或是由咱们的大臣强行治理,鞑靼反而可能躲过这一灾,也或许由此而兴盛,会始终是咱们的敌人。”
“呵呵……”
刘卫民看着更加疑惑不解的方逢年,不由呵呵一笑。
“记着本督一句话语,征服一弹丸小国很容易,摧毁他们的上层,一场残酷血腥屠杀即可达成自己目的,但对于乌斯藏都司、朵儿甘都司、奴儿干都司、哈密、瓦剌、鞑靼、亦力把里这样地广人稀之地、贫穷偏远之地就要慎重,不是简简单单的厮杀就能解决的。”
看着眼前的一脸懵懂,不由咧嘴一笑。
“一个人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就算是天下雄主,也只能影响短短几十年,你我可以更加严厉对待鞑靼诸部,可这也只是几十年,最多三代之后,这里还能剩下什么?”
“但是,有些东西却可影响千百年而难以改变,有时候就要利用这些根深蒂固的影响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此才可算是谋万世之基!”
刘卫民很是用力拍打了几下他的肩膀,笑道:“有些事情可以去做,却没法详细说明白,至少此时是没法子说明白的,因为此时还只是初期,还远没达到坚不可摧的地步,等到了咱们都七老八十了,或许你也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了。”
“鞑靼无女人为台吉之事,无论对于大明朝还是鞑靼,这都不符合规矩,但是呢,做事之前一定要记住最初的目的,大明朝自身就像是一个得了病的巨人,不能没完没了多线厮杀消耗国力,之所以要掌控此处,也是因为消除或是缓解九边压力,但同时也要避免给鞑靼造成太大恐慌,要适当的释放大明朝的善意。”
“俘获的台吉流放大明岛,那是因为他们侵犯了大明朝的威严,必须要给他们一些惩罚,大棒子不敲下去,他们永远不知道有多疼,疼了才会长了记性,而女人为台吉也是折中的法子,等这些人死后,有了一二十年,或者更久的适应,已经习惯了咱们的存在,咱们也就与鞑靼人没了太大区别,治理也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也罢,咱们也就占了主动。”
方逢年有些不理解他的话语,却又不能轻易去辩驳,他知道眼前之人话语往往并非虚言,说道:“下官尽管还无法理解总管大人话语,可虎墩兔又当如何?难道大人依然允许他为鞑靼大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