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如此,但也只能如此,此时大同乱不得啊~”
“公主,小旗大人……好像……吕梁山有相熟之人吧?”刘英儿皱眉沉思。
朱徽妍沉默看着不远处的儿子,微微点头。
“当年萨尔浒战败,有些陕甘逃兵自辽东、鞑靼边缘之地逃回了山西,当年大哥、二哥让一些人随着去了山西,后来被河南巡抚在潼关堵住了道路,陕甘逃卒无法返回家乡,就留在了吕梁山为匪,相公的一些老卒也就留在了那里,至于为何……相公没有说。”
“还有……就是相公当年自昭狱死牢救下了不少萨尔浒逃将,有一些没能留在幼军,马总兵就是其一,还有些归返了家乡为民,还有则……算了,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让相公自己处置吧。”
看着儿子蹲在地上捉弄蚂蚁,也不知是该忧愁还是该庆幸,也只能小心守着一家老小。
在刘家寨答应了二十万粮食后,魏忠贤唯恐宁德驸马府变卦,第一时间令人运走库中粮食,而支付给的银钱却不是龙票,而是黑不溜秋的十万两劣质银,刘家三老祖大怒,公主态度却颇为怪异,竟然捏着鼻子认了下来,仅此一笔买卖就让刘家寨亏了两万多两银钱。
方从哲好像发现了些许诡异,原本该让童仲揆、戚国昌领两万新军北上九边宣府、大同、榆林、延四镇,结果朝臣们极力反对,最后两万新军被王在晋、朱纯臣为将、信王朱由检任监军率先领军北上了宣府三卫。
朝廷诡异的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三千神机营连同两万新军北上,孙承宗也返回了山海关,三万辽东军聚集在广宁卫,一副随时要杀出关隘姿态,引起辽河套鞑靼朵颜三卫诸多小部恐慌,数十小部聚起八千骑抗议。
皇帝正式罢去大同巡抚张宗衡、总兵张鸿功、姜、张应昌四人,随着朝廷宦官在众将前一番宣读圣旨后,马林也正式暂代大同行都司都指挥使,暂时成了大同镇总兵,其余者各有赏赐晋升,也同意了猛如虎、朱鼐镜两人的任命,一切显得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只是看着手中一片纸张,刘卫民一个人躺在书房桌椅上许久……
两万幼军在大同停留了小半月,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笑容依旧,徐娇却莫名有些担忧……
狭小的地窖微微凸起一个土堆,淡淡臭气让人皱眉,蹲坐着的三人无一人开口,悬挂在头顶铜铃微微轻响,梁老头微微动了动眼珠,证明着自己还依然活着。
“咯咯……”
头顶微微轻响,第一缕略带寒冷气息闯入,苍白脏污的脸有了一丝生动。
“小姐。”
阳光映照的大光头让人眼睛微眯,斗笠女想要挺身站起,双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生生摔倒在梁老头身上。
“太久没活动。”
邢七正要跳入地窖,矮胖女已经跳了进来。
“大师姐……”
“外面如何了。”
矮胖女轻轻将她双腿展开,一边低头揉捏,一边轻声说道:“刘驸马……”
“狗……贼!”
低沉压抑嘶吼让矮胖女吓一跳,矮胖女心有不满,斗笠女却微微摇头。
“外面究竟如何了?”
“刘……他已经于昨日出了杀虎口,城内也放开了戒严,人熊在第三日就被人砍了脑袋,听说是他手下一人斩杀的,龙王在逃回榆林时,遭到近百蒙面骑围杀,但人已安全逃脱,暂时还不清楚具体情况如何。”
“其他的呢。”
“其他的……大同巡抚和三个总兵被罢了职,大同军卒已经发放了军饷,军心已稳,想……想要再来一次……已经不可能了。”
矮胖女看了眼瞪过来的童子,低声说着半个月里发生的点点滴滴,梁老头眼睛却盯向光头的邢七。
“小子,五香豆还有没?”
……
“三十文一碟。”
“哼!”
邢七又冷哼一声。
“童叟无欺!”
……
“太平日子好啊~”
“还能吃上五香豆……”
梁老头无奈感慨,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又重重咳嗽两声,看向一动不动的童子,看向微微隆起的土包,微微叹气一声。
“世人皆知刘驸马骁勇,却不知他还如此善射,整日过着刀头舔血日子,想杀人时被人反杀,就他娘地认命,再说……事前老头子就提醒过你们,自己选的路,不能走,跪着走也得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