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衡、张鸿功、姜、张应昌四人抓了又放了,一抓一放,唯一的不同就是四人丢了巡抚、总兵之职,成了“剿匪”四人小组,至于如何剿灭吕梁山贼众,如何抓住诡异的龙王,四人自个想法子,刘卫民不会给他们一人,不会给他们一文钱的饷银。
两万幼军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大同,冷漠表情踩着整齐的步伐,专属统一制式着装,看着除了脚步踏地声无一丝杂音,张宗衡突然感到一股莫名恐惧,四人默默看着无数军卒,看着无数马车拖拉着军资、火炮默默入城,无数大同军将、百姓没人敢上前,没人惊呼称赞,更无满天花瓣、姐儿飘荡着的香手帕……
厚重皮靴脚踩地面的沉重,一阵阵沉重压抑压在所有人的心头,没有胡须虬髯汉子,全是下巴光光头戴钢盔的年轻小伙,一队又一队幼军经过,街道两侧人群无数,却无一丝声响。
“唉……”
看着令人窒息的军卒向北远去,久久后,张鸿功才吐出一阵深深无奈叹息。
姜、张应昌相视一眼,无奈摇头不语,张宗衡见到三人如此,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三位将军真不能讨到军卒剿匪?若无军卒,我等四人又如何平了吕梁山贼寇?若真是如此,张某不如前去京城上奏弹劾……”
“弹劾?张巡抚,弹劾有用吗?”张应昌无奈摇头。
张鸿功叹气道:“我等鲁莽了,不该给刘驸马任何借口,该第一时间带人前去代王府。”
张宗衡皱眉道:“张总兵是在埋怨张某吗?若不如此,又怎会……怎会……”
说道此处,张宗衡再也说不下去了,无奈摇头叹息。
姜心下有怨,不满说道:“经此一闹,刘驸马或许会再拿出银钱来,或许给大同军卒发响,可这真的值得?姜某事前就反对,那人根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现在好了,马家成了总兵,代王府与一些没名气老者组了个什么理事会监管大同军政,又有眼前军卒入了大同,就是朝廷、陛下不愿,大同府也只能任由刘驸马作为。”
四人一阵沉默,张应昌起身默默整理了下衣襟,一脸淡然抱拳说道:“为了数万军卒生计,张某自认倒霉,吕梁山也好,行踪诡异的龙王也罢,终究还是要我等捉住,张某也只能拿出二三十家将,三位大人若前往京城,莫怪张某不能随同前往。”
姜沉默片刻,起身向张宗衡、张鸿功一礼,也不多言大步走出残破的小店,见两人离去,张鸿功低头为自己倒了杯酒水,说道:“张某饮罢这杯酒水也要与巡抚大人自此别过,巡抚大人与我等武人不同,龙王、人熊等贼子终究是从我等手中逃脱的,人也应由我等捉回以赎其罪。”
张宗衡皱眉道:“张总兵也是见了幼军装束,此等异于我大明之军,此等异于我大明之军将,真的会是我大明朝之忠臣?”
……
张鸿功一阵沉默,说道:“不知道,张某也不知刘驸马是貌忠实奸,或是貌奸实忠,但张某知晓他虽罢去我等前中后三卫指挥使,虽再次启用败军老将,可并未再碰触大同其余军将,大同理事会虽由一干代王府老者把持,巡抚大人亦当知晓,他们终究不是代王本人,他们还威胁不到陛下,还无法让陛下寝食难安,张某至今并未看出刘驸马有不臣之心,还请张巡抚见谅。”
张鸿功就要起身,张宗衡一把按住他手臂,说道:“张总兵虽被罢了职,但张总兵应知晓陛下另立殿前新军之事,张总兵不会不明白陛下是何种心思吧?张总兵不畏权势之为,陛下见之,朝臣视之,虽看起来今日失了权柄,难道就一定不是为了明日鲤鱼跃龙门?”
一阵沉默……
见他沉默犹豫,张宗衡又咬牙说道:“今之天下武人者,谁敢与刘驸马作对?卫民钱庄已经掌控了我大明财赋,宁德驸马府亦于军中、朝政多有涉及,陛下立起殿前新军,力挺孙督师为十数万军中统帅,天下人无人不晓陛下已然对刘卫民权势不满,朝中无精于军略之老臣,若张总兵前往,必被朝廷重视,一日间重返西北为一镇、数镇重将亦非难事,况且……就算剿灭吕梁山贼众,捉拿流窜几十年的龙王马匪,若无数千军卒相助,又岂会成功得了?”
一番话语更让微微转动酒盏的老将犹豫沉默,思虑良久,张鸿功深深叹息一声,举杯与张宗衡微微碰了下,叹气道:“张巡抚有些话语是对的,吕梁山山多地险,若无数千军卒,途死尔……”
张宗衡心下大喜,姜、张应昌的离去让他心下大恐,张鸿功话语中的松动让他心下一阵狂喜,又摆出大量事例来证明刘卫民与大舅哥两人之间的裂痕,最后张宗衡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张宗衡与张应昌虽同为张姓,但两张并非同一家之人,与张鸿功也非一家张姓,但三张却同一时间被刘卫民踢了下去。
刺杀,刘卫民事前哪里可能想到会有人拿出十万两银钱,可看着关外送来的情报后,又觉得一切也正常了许多,原本要带着马林父子三人出关讨贼初衷也只能改变,但此时却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一些。
马家自马芳开始,马家就是大同重要的一家将门,尽管马家此时不如了张家,但马芳的威名太盛,压住数万骄兵悍将还是极为合适的人选。
“报告!”
刘卫民正与马林说着大同各卫情况,守在门外军卒大声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