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淮、河南情况要好的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遭了水灾淹死了蝗虫缘故,两地的蝗虫没有出现山东这么吓人情况,也让刘卫民提起的心放松了许多,但天气大旱,撸一把麦穗揉搓后,看着掌心干瘪稀疏的麦粒,又是一阵无奈叹息。
一路来到洛阳,他也是第一次前来河南,各处皇庄情况也一一查看,相比普通百姓田地,各处皇庄、王庄的位置都要好的多,距离水源也近,再加上差一些地段都种植了土豆、红薯、玉米、大豆啥的,情况要好的太多,百姓的情况就要差的许多,只是他在视察自己田地时,发现自己名下田地竟然增长了不少。
见皇庄管事犹豫,一通敲打后才明白是个怎么回事儿,也不知是该郁闷还是该笑,自己竟然也成了侵吞民田的“不良宗室贵戚”一员。
百姓主动投献民田中举文人门下,完全是为了躲避赋税,一条鞭法将杂七杂八的税赋、徭役、杂役全合并了一处,投入到中举文人免税田门下,就意味着这部分百姓什么都不用为大明朝廷付出,只需要缴纳给“主人”一些田税即可。
百姓极为热衷成为文人门下免税田,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也有百姓愿意投到他的门下,要知道他的田地可都是一成佃租的,远比大明朝赋税高得多,应该没人愿意才对?
发生了这种情况,本能的就觉得里面有猫腻,抬臂就要打板子,周王府管事那哭的稀里哗啦,指天骂地诅咒后,才将实情说了个通透,原来一切还是刘大驸马的灾后各种补贴福利缘故。
大明朝赋税很低,可挡不住河南是最为易于水淹之地,普通百姓的经济极为脆弱,又是最为易于遭灾之地,十成田地有七八成都成了大土豪田地,剩下的也只是勉强撑着,为了缓解名下佃户经济状况,实物缴纳与银钱缴纳全凭佃户自己选择,自个觉得哪个划算就选择哪个,再加上低息贷款救济,皇庄也就成了不少散户盯着的对象。
一条鞭法对朝廷较为有利,却也加重了百姓负担,会造成二次剥削,实物缴纳就简单的多了,不用强忍着向不良商贾低价卖出粮食,实力雄厚的刘家寨也有充足的资金存储粮食,对于双方来说也是都有利的事情,但一条鞭法毕竟是朝廷政策,他也不可能废置不顾,也就随意让佃户自主选择。
听着周王府管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保证没有贪污一丁点百姓钱粮后,这才默认了此事,令人将此事通传了刘家寨,要刘家寨选人挨个审查田亩数,但凡犯了规矩一律罢去不用,投靠的民户只需向朝廷缴纳应缴纳的赋税,不必承担佃户一成佃租,除遭灾没一斗粮补助外,享受一切佃户享受的待遇,可以实物向王庄缴纳朝廷赋税,灾年后允许低息借贷钱粮,在周王府停留了些时日后,还未等他来到洛阳呢,就有数千百姓成了他门下另立账册名下田地。
五六月,正是麦谷成熟之时,也是天气最为炎热之时,整个大明朝都是忙的脚不沾地,全都抢收麦谷,用最短时间将麦子晾晒出来收入谷仓,刘大驸马也暂停了下来,与一般百姓一般,身穿短褂手牵着战马在打谷场碾压麦谷,他都如此了,福王府田庄管事赵承德也跟着拿着木叉挑动麦秸,只是年纪大了,还没半个时辰呢就扶着腰动弹不得。
看着净军养老院出身的赵承德累的不行,刘卫民将战马扔到小辣椒徐娇手里,趟着麦秆来到草垛下阴凉处,向扶着腰的赵承德招了招手。
“老赵,来来,喝口水歇歇!”
赵承德也是累孬了,心下是挺想好好表现一番,可身体太过抗拒,犹豫了下还是不得不摇头来到草垛前蹲坐下来。
“年纪真的不行了,当年老奴在陕西爬山追杀鞑靼,一口气追杀百十里也没孬种过,现在是真不成了~”
刘卫民知晓他早先年在榆林卫做过两年监军,笑道:“年纪大了就得服老,心下不服身体也得服啊~”
“哈哈……”
赵承德苦笑摇头,提着水壶倒着茶水,叹气道:“老奴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没见哪个王公贵戚如大都督这般的,老奴若能年轻几十岁就好了。”
“呵呵……”
刘卫民端起茶水一口灌入肚里,笑道:“今时也不算晚嘛,福王府门下田地交给你管着,本督也算是安心多了,对了,过些时候,你寻些人前往寨子里拉些水泥,在洛阳城择一处较高处建个稍大些的粮仓,本督许你招募千人为护仓军卒。”
“啊?”
赵承德心下一惊,忙说道:“大都督,朝廷会不会弹劾不满啊?”
刘卫民拍了下他肩膀,笑道:“弹劾肯定会有人弹劾的,却也没多大的事儿,本督身上还少了弹劾不成?”
“你在榆林卫做过监军,军中之事也不算生疏,过些日送些兵科娃娃给你,兵甲器具全都一应配给你,军卒就以月俸一两银为准,但咱可说好了,你若做不好,可莫怪爷们换人!”
赵承德心下大喜,忙拍胸保证道:“大都督放心,老奴一定会将此事办好了,选的人绝对个个都是拔尖汉子!”
刘卫民不由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起身继续干活,一队骑马背插小旗军卒纵马狂奔而来。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