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还好,可话语没说上几句,双方话语就再也谈论不下去了。
李茂才以及屋内所有人,又是叮叮当当犹如刀兵相接琴瑟,又是上跳下窜的一通剑舞,不是鸿门宴又是如何?
他们想逼迫刘卫民尽快平乱,关键这是轻易就能平乱的吗?
山东三府大地震,地震本身并不是很可怕,这个时代的房屋也不是几百年后的高楼大厦,大多数百姓,尤其是穷的叮当响的百姓,他们的房屋基本上都是土坯房,或是木制房屋,造成的损失并不是很大,修建这样的房屋也并非很困难,只要官府组建民壮,一村一寨老少爷们齐齐动手,很容易渡过这种灾难。
地震灾害不似洪水,不似数月滴水不落的大旱,也不是漫天飞舞的蝗虫,洪水、干旱、蝗虫灾,这些灾害毁坏的是粮食,没了房屋人可以活下去,没了粮食只能饿殍遍野。
在没化肥的年代,粮食种植只能一年一季,或是两年三季,但不管如何种植都只有夏粮、秋粮两个收获季节。
二月地震,毁坏的只是村寨或城池里的房屋,田地里的麦苗并不会因此遭受多少损失,所以只要当地官府组织百姓修建房屋,纵然不能收获一些民心,但也绝不会造成百姓造反。
但是一旦造反了,情况就不同了,乱兵不仅仅会毁坏、抢夺收获的夏粮,也会造成大面积百姓无法耕种,无法得到秋粮的供应,这才是造成几十万百姓饥饿的困境。
无论他如何浪费口舌,江南各府县、富户是绝不可能救济山东三府,这在他熟悉的历史早已得到了证明。
朝廷也无太多银钱,百万石粮食,纵然富户商贾不趁机抬高粮价大赚一笔,也需要百万两银钱,而且有银钱也不代表可以弄到足够的粮食。
他知道这段历史,也可以从宁德驸马府里藏起来的《明史》中知晓,他知晓数年后陕西连续数年大旱造成无数饥民,知晓此时的朝廷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除了杀人,杀无数人,根本没有太好法子。
一想到衮州一地就要被坑杀近十万人,心下就愤怒无比。
刘卫民大怒离去,地上一片狼藉,崔文升看着一屋不言语同僚,摇头苦笑。
“公主停驻不前,必然是有公主的道理,陛下既然令公主平乱,诸位也莫要太过担忧……”
“不担忧?”
亓诗教转头看向崔文升,眉头微皱,颇有些不悦。
“崔公公,明人不说暗话,正如刘驸马之前所言,咱且不提山东官吏们的过失,灾祸一起……说这些也无太大益处,但百万石粮食从何而来?”
“叛贼阻塞河运,北京城粮价一日高过一日,自是无法供出百万石粮食,是江南加赋?还是富户所出?”
崔文升心下暗恼,冷声说道:“既然谁都没好法子,那就让驸马爷自行处置好了,又何必寻咱家招惹驸马爷不喜?”
“啪!”
亓诗教猛然一拍桌案。
“自行处置?”
“怎么处置?”
“那混蛋还不是想着曲阜里的粮食?”
……
屋内一阵诡异寂静……
亓诗教是齐党,是山东官吏头领,看着一干人皆不开口,心下暗恼,说道:“诸位,孔府若出了事,会造成何等后果,诸位自是清楚!”
崔文升扶膝站起身体,一一看向众人。
“诸位想要如何,咱家自今个起,什么都不知晓,驸马爷想要如何,那是驸马爷的事情,就算将天捅了个窟窿,那也是驸马爷与公主去堵,与咱家没干系!”
“告辞!”
崔文升一拱手,也不似前来是一脸猥琐猪哥模样,看也不看对面低头不语的李飞燕。
崔文升离去,一干南京官吏们却不发一言一语,全都低头看着面前未动一下的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