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山不置可否说道:“自己家乡不靠自己,还能靠着谁?一切就交给三弟去做吧,希望三五年内一举破了建州贼。”
两人默默看着城外安营扎寨的建州贼大营,城头只剩下呜呜寒风……
朱徽妍在刘英儿护佑下,径直返回住处休息,方从哲领着一群川浙将领来到议事虎堂,一一坐下后,方从哲才沉默不语打开信件。
陈策及一干将领全看着方从哲紧皱的眉头,一刻钟,方从哲放下了信件,深深叹息一声。
“唉……”
众人见他苦笑,陈策犹豫着问道:“方阁老,刘驸马可有解释为何放弃沈辽之事?”
方从哲沉默片刻,一一看过去,说道:“诸位以为刘驸马因何缘故?”
游击将军周敦吉摩挲着下巴,不解说道:“难道不是因为熊大人、袁大人扣了刘驸马的军资吗?”
陈策见方从哲微微摇头,与童仲揆对视一眼,皱眉说道:“听闻刘驸马不信熊大人、袁大人可以守住沈辽之地,这才将百姓撤入关内安置。”
戚金犹豫着说道:“没了沈辽之地百姓,建州贼也无法得到足够的粮食,想要夺了海州卫极为困难,深入广宁也不大可能,或许……这才是刘驸马的目的。”
众将皱眉思索片刻,默默点头认可戚金话语。
“当是如此,昨日四千净军骑出城并未损失多少,斩获也有两千贼首,建州贼若兵少,也无法围困住海州城,贼兵若众,沈辽之地无人,建州贼也无法支撑太久,除非……建州贼除非从他处迁民。”童仲揆犹豫说道。
秦邦屏苦笑道:“沈辽地势平坦、肥沃,建州贼哪里甘心放弃,自然是要占着的,可一旦如此,建州贼就有了足够的钱粮攻打海州卫、广宁卫。”
众将又是一阵点头。
方从哲看向众人,摇头苦笑道:“建州贼就是不想要沈辽等地也不成,宁德驸马府的臭小子,也会逼迫建州贼占了没多少人的沈辽的。”
“啊?”
陈策心下一惊,与一干疑惑震惊将领相视,全都疑惑看向方从哲。
方从哲摇头苦笑,说道:“诸位也是说了,沈辽等地百姓撤入关内,广宁卫军卒必盛于以往,建州贼本就不善攻城,如此之下,想要攻破广宁更是难如登天。”
“诸位有无发现,空无一人的沈辽一旦丢给建州贼,开原、铁岭的鞑靼会如何?”
“会与建州贼相善?”
“还是为敌?”
见一干人脸上诧异,方从哲苦笑道:“鞑靼与我大明市易,建州贼可有如此之多银钱、布匹、盐铁茶?”
“没有。”
“建州贼人丁稀少,占了沈辽就需要处处防守,不仅仅不能提供给鞑靼市易所需之物,很可能会与鞑靼为敌,抓捕人丁耕种田地,如此之下……”
“不仅仅如此,还有北面的野人女真和所有女真各部。”
方从哲一脸苦笑,将信件送到陈策手里,陈策忙低头去看,脸上露出与方从哲一般苦笑。
信件传过一遍,所有人全都摇头苦笑。
“若刘驸马屯兵镇江、复州、金州,年年遣兵深入沈辽……”
“唉……”
陈策一阵摇头叹息,若真是如此,他能够看到三五年后建州贼的窘迫,心下也不由佩服起来那个从未见过的辽东小旗。
“罢了,老夫就陪着一群混账小子疯一回好了。”方从哲摇头苦笑,心下却有些认同了刘卫民的计划。
按照信件所述,若无镇江、复州为侧应,一旦熊廷弼、袁应泰丢了沈辽数十万百姓,建州贼实力成倍增长,辽东不仅仅丢了沈辽各处百姓、火炮、物资,更加严重的是辽东军卒愈发不足,辽东防御更加困难,暂后退一步,辽东防御实力不仅仅未见降低,反而更强。
有些事情刘卫民已经当着皇帝的面,与朝臣们解释了个一清二楚,可却没说过信中提到三五年后,一举平掉辽东所有隐患之事。
方从哲是三朝首辅,不似眼前将领,他能看到三五年后,鞑靼与建州贼相互厮杀后的虚弱,能看到明军打击下建州贼的窘迫,能够想到女真各部对建州贼的仇恨,到了那时……
“拓土千万里啊……”
方从哲一阵苦笑,这一刻他认可了刘卫民,认可了坚清壁野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