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嘻嘻……哈哈……”
郑贵妃刚刚拿着锦衣卫送来的纸张,看着纸张上的内容,尚未开口,自己就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躺在病床上的万历帝见爱妃如此,嘴角也不由莞尔一笑,知道那小子定然又将余丛升、李维翰两老儿气得不轻,不由摇头微笑。
“那小子就是个混账小子,就该让他好好受受罪!”
郑贵妃拿着纸张凑到万历帝面前,笑道:“可别,自那小子来了京城,陛下精神气可好了许多呢!”
万历帝直接越过关于杨镐的事情,只是看向刘卫民生生气恼刘养的事情,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那小子也甚是奇怪,他人……文臣也好,武将也罢,但凡落了势的宦官都是视而不见,那小子嘴巴是毒了些,可还是给了那老阉奴被子,更无丁点……气……”
万历帝想了一会,觉得用“气节”好像也不对,那小子可是连杜松这般将领也敢动手,更是敢指着杨镐鼻子大骂,说他没气节好像有些不妥,想了一会,笑道:“那小子好像与一般人不同,对宦官没多少反感,只是……对事不对人。”
郑贵妃想了好一会,点头道:“好像是呢,旁人可不会与老阉奴躲一个被窝的。”
万历帝点了点头,头颅不由转向遥远的北方,心下担忧道:“四人之中,除了李维翰外,余丛升和那老阉奴都是因那小子而入监,难道……我大明真的会一战而败?”
看着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皱眉担忧,看着枯瘦脸颊,心下一阵刺痛,强忍着心下伤感,勉强露出笑意,说道:“我大明江山万万里,又怎会败给了荒野蛮子?”
见他依然皱眉担忧,拉着他枯瘦手掌,笑道:“陛下若真的担忧,不若将那小子唤来,若真的胡言乱语,陛下狠狠打他板子!”
万历帝头颅微偏,笑道:“爱妃喜欢了那混小子?”
“也罢,也该让他出来透透气了。”
郑贵妃轻轻推了万历帝肩膀,笑道:“能让陛下开颜欢笑,臣妾就喜欢!”
“呵呵……那小子还真是个奇怪的混小子,嗯……让他给校儿做个伴读吧。”
郑贵妃心下一阵感伤,或许是万历帝察觉到了她的低落,心下一阵叹息,想要给她最尊贵身份,给她一切,可他与朝臣们争斗置气了几十年,最后还是无可奈何
两人相依相偎,刘卫民与刘养老儿也是“相依相偎”,尽管他很是不情愿与一老儿睡在一个被窝里,尽管嘴里说的硬气,甚至还一再劝说刘养稍微牺牲一下,在万历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可真的到了半夜,看着缩在墙角抱着稻草可怜模样,还是不得不将自己的被窝贡献了出来,无奈与一老宦官挤在一个被窝里。
天色大亮,刘卫民依然呼哈呼哈蒙着被子大睡,这一夜可是把他折腾惨了,宦官因为身体的原因,身上总有一股骚气,这也就罢了,他也不是没受过苦,关键是被子本就不是双人铺盖的被子,刘养老儿是个宦官,阳气本就不足,最怕受冻,睡下后老是拉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刚刚睡着就被冻醒,抬头一看,自己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气的他很想按住裹着被子呼哈呼哈大睡的老宦官,狠狠揍一顿,可看着一脸平静如婴儿的老混蛋,抬起的手又不得不放下,无可奈何,只能在洗黑的牢笼里打起拳来。
最可气的是,自己冻的受不了打拳,临天明,心得意满的老混蛋还嫌他闹腾,让他睡不好觉!
气得刘卫民连连指着老混蛋一阵大骂,提溜着老混蛋衣领将他扔到角落草堆里,这才裹着被子好好睡了个回笼觉。
日未上三杆,余丛升、李维翰、刘养仨老头看着蒙着被子呼哈呼哈大睡的刘卫民,三人一阵苦笑,或许三人都知道他一夜未睡,一遍又一遍打拳熬过来的,很难得的没有开口打扰,最后余丛升与李维翰两人下起了棋来,唯独留下刘养一人坐在刘卫民身边,张嘴很想跟余丛升、李维翰两人聊聊天啥的,可一看到蒙着被子大睡的浑小子,微微张开的嘴巴又不得不深深闭上。
耳边听着远处微微发生的惨叫嘶吼,听着哭嚎喊冤声,刘养心下一阵感叹,谁都知道锦衣卫昭狱的可怕,可没想到自己也有入昭狱的一日,就在他感慨不断时……
“当啷……当啷……”
一阵开门当啷声传来,李维翰不由转头去看,余丛升一边摆着棋子,一边笑道:“莫要看了,再看也是小豆芽送饭来了,还别说,还真多亏了这个小包衣,少受了不少罪呢!”
“你这老儿不摆棋子,扯老夫衣袖作甚?”
“还扯……”
李维翰头偏转,手上却又多加了三分力气,余丛升差点没被他拉扯摔了个狗啃泥,人也不由看向昏暗的过道,只见一群人默默前来,关键是带头的几名面无表情的宦官。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