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飞,交州蛮族之人也。少时为父母所弃,与山中猿猴结伴而生。日久,渐忘己为人身,行走坐卧皆与猿类无异。后遇异人收养,指身立姓,赐名袁飞。帝任职交趾,与袁飞相识。飞慕帝高义,遂投身报效。
蔡琰《汉末风云·袁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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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飞突施杀招,几乎将我迫入绝地。总算我有着两世为人的阅历,方才注意得到袁飞出手前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得意神色,心中先存了三分警戒。当他手臂爆涨利爪堪堪触及面门的千钧一发之际,我身体似乎蓦地失去重量,变成一根轻盈无比的羽毛,随着对手出爪时带出的劲风,向着后方飘飞三尺。
袁飞见酝酿已久的杀招被对手以一式惊世骇俗的轻功绝技轻松化解,心中不由焦躁,双足在铁索上用力一蹬,身形飞至空中,双爪齐出,十指插胸袭腹凌空扑击。
我见此人竟于高空索桥之上施此险招,心中暗暗惊叹其凶悍,双臂上翻,使一式太极拳中的“倒卷肱”,双臂缠住他的手腕向旁边一引一带,借力打力将他的攻势卸在一边。若是平地交手,这一招自然显不出威力,但此时是在距地面百丈以上的高空!
袁飞攻势一偏,落足点亦偏离索道,竟是坠向了一旁的深谷。若是从这百丈的高空摔下,立时便是粉身碎骨的结局。不过他自幼在这根铁索上长大,类似的险情已遭遇过无数次,发觉落足点偏离的同时,左足已本能的探出,足尖准确地钩住索身,身体以铁索为轴转了一个大圈后,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往铁索之上落下。
但我又怎会给对手重新站稳脚跟的机会,不待他双足落下,“震天铁掌”挟着隐隐风雷之声击出,雄浑刚劲的掌力如排山倒海般轰向仍在空中的袁飞。
袁飞大惊,经过方才的一场激战,他已知对手年纪虽轻,但功力之精深醇厚却胜过自己数筹。这一掌之威,足以将自己震得远离索桥摔向下方的百丈深谷。他不甘心的一声狂吼,只得拼了命地挥掌还击。
双掌相交,袁飞惊愕地发现对手看似气势汹汹的一掌竟是虚有其表,自己发出的掌力如泥牛入海般被消融殆尽。而后,那一只温润如玉的修长手掌抓住他粗糙的大手,将他从空中拉回到索桥之上。
惊魂未定的袁飞望向在最后关头放了自己一马的对手,却见这少年俊逸如神的脸上不带一丝胜利者的骄傲,一双灿如星辰的眸子中流露出的是不含半点矫揉造作的友善。
我后退几步,拱手含笑道:“多有得罪,承让!”
袁飞抓抓头皮,忽地哈哈大笑:“什么承让,明明是你让我才对!你这小子是个好人,武功好,心肠更好,我请你喝酒!”说罢从腰间摘下一个黄皮葫芦,信手抛了过来。
我接过葫芦,拔出塞子一嗅,一股奇异的酒香扑鼻,讶然问道:“猴儿酒?”
袁飞挑大指称赞道:“看不出你这小子斯斯文文,竟也是酒道中人。不错,这正是山中猿猴采摘百果酿制的正宗猴儿酒!”
我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一个极其精致的扁平银壶抛过去,笑道:“蒙君厚赐,在下也以随身所带浊酒回报。”
“好烈的酒!”袁飞接到手中,拧开盖子嗅嗅,赞叹一声,向我遥遥举壶道,“干了!”
我举起葫芦回敬,两人一起仰首,饮酒如长鲸饮水,片刻之间,同时将壶中美酒饮得涓滴不剩。
“哈哈哈哈……”我二人将空了的酒壶抛下深谷,一起放声大笑。
过了落魂桥,又从对面的山上下来,依娥引导我们来到一个狭窄的山谷口。她一指前方道:“赵公子,前面便是第二关‘万刃山’!”
我们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谷口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以竹片削制而成的竹刀。那竹刀高约一丈,锋尖色泽深红,显然曾以滚油炸过。如此一来,其坚韧锋利程度,当真可比精钢刀剑。
花铃儿代我问道:“依娥姐姐,不知这万刃山如何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