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
秦王逼死了楚怀王,楚国如何?
秦王放走了渑池的赵王,赵国又如何?
“杀罢,否则……”
杀?我杀得不少了,函谷坑中,二十万秦人,二十万精壮的关中子弟啊。
可进得关来,迎接我的却是老弱妇孺仇恨的目光,如果眼睛能喷火,这火焰早已吞没了一切;如果眼睛能杀人,我也早已死了不知几次了。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秦呢?
帐外,帐篷挨着帐篷,一眼望不到尽头。
刁斗无声,灯火阑珊,几十万大军,安静得如同一个人高枕而眠。
“张良求见!”
张良来了,刘三一定是溜了,哈哈,我知道他的癖性。
“……白璧一双,谨献上将军麾下;玉斗一对,谨献亚父足下……”
“啪!”
亚父把玉斗摔得粉碎,气冲冲地出帐,再也不回头看一眼。
这又何苦?难道让我派兵搜山?让天下诸侯都知道,这鸿门宴原本就是安排好的杀人排场?
白璧一双,哼,这个刘三,把我项籍当成什么人了!
张良走了。
帐外,帐篷挨着帐篷,一眼望不到尽头。
刁斗无声,灯火阑珊,安静如一人高枕而眠的平野上,虎踞着我的几十万大军。
西边山巅,隐隐一线灯火。
那是刘三他们罢?
“大王今不杀沛公,必然……”
“……贤弟怎么看?”
“亚父何须动气呢?刘邦轻身赴会,杀之何易?两军众寡绝悬,杀之何难?……”
帐幕外的一角,两个黑影歙歙索索地攀谈着。我轻轻咳了一声,两人慌忙拱手:
“仓吏陈平,执戟郎韩信,不知上将军……”
我摆摆手,大踏步地走远。
刁斗无声,灯火阑珊,帐篷挨着帐篷,一眼望不到尽头。
“大王今不杀沛公,必然……”
什么必然,这几十万百战之士,才是我的必然。
“来人,送些酒肉,给大帐外面的两个小子。”
疲惫地躺在寝帐中,舒服地合上双眼之前,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一个叫陈平,另一个叫……唉,我也记不了这许多,你们自己问问罢!”
天亮了。百二秦川,灿烂一片朝霞。
“沛公军十万,营灞上;上将军军四十万,营鸿门戏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