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琴顶上杂草甚多,找了许久才发现条野路,顺着路上山,到了那些人家处。虽说是建在山腰之上,东西却应有尽有,一到地方就能见着四五家客栈,随意找了家住着,点了些吃食,又叫了个山民来问了些话。
这才知道,鸣琴顶原本真是名胜之地,据说是一对天上而来的恋人,为逃脱家族的束缚,藏到了此地,女子爱琴,男人便用神力削平了山头,接着用桐木做面,梓木做底,蚕丝做弦,做了一把最普通的琴。
而女子却用它每夜在山顶弹奏出世间最美的声音,引来了众多生灵,一年后,鲜花漫山遍野,许多文人骚客尽聚于此,而这几座山就改名为鸣琴顶。然而自打那对恋人逝世之后,尽管有多人去顶上抚琴,却都弹不出之前那美妙的声音,从此鸣琴顶就渐渐没落了,文人的后代留在山上,也慢慢放弃了书本,靠着客栈,酒肆来招待客人,以换得银两生活。
木子云又问:“那两位先辈的名字可否被人铭记?”
山民回道:“多少年了,早就传没了,只记得女子不仅爱琴,名字中也是有琴字的,喜欢穿紫裙。”
“谢了”
山民点头退下,忽又转身,说道:“客官可否知道梁溪院的宣榜之事?”
“不知,你且说说。”
“梁溪院又带回了最新的地图,离得上回有一百多年了,据说比之前的地图又拓宽了百里区域,现在正在宣榜呢。”
“何为宣榜”
山民耐心解释道:“宣榜也有竞逐之意,梁溪院不要金银,专出难题来考验人,只有满足条件的人才有机会一览地图,如若客官有意,五十里外的缁作就有梁溪院的消息,这是梁溪院下达给各地的通知,必须要让新来的人知道此事,再多的我也不知了。”
“多谢多谢”虎子将山民送出门,回到桌旁说道:“这地图咱必须看,得去缁作走一趟。”
“好”木子云回道,铃铛却在出神,推了下她的胳膊肘,才让她回过神,铃铛慢眨着眼睛,说道:“也不知世间最美的声音究竟是怎样的,好想回到那时听一听。”
木子云和虎子嘿笑了声,虎子又说道:“得想个法子弄钱,本来就不多,又给了胡那大半,咱们在缁作住不了多久的。”
“能有什么法子?难不成....抢?”
一听抢,铃铛忽的来了精神,小手掌拍的桌子出了响,兴奋道:“抢!去哪?”
“我随便说说的”木子云囧道:“抢这种事不为人道,非迫不得已不能做,走一步算一步吧,没准能找着挣钱的法子。”
铃铛失望地垂下了手,哼了声扭头走回房间。
夜里,三人依次进了梦乡,梦中,虎子终于娶到了冯静,可惜生了几个娃,全是姑娘,好不容易最后来了个小子,却长着张木子云的脸,恼得虎子翻下了床。
铃铛又做了那些奇怪的梦,梦中,她似乎换了身份,过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天凉了,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忽的,梦中的景色又变了,她又换了个身份,手里的物什又变了,变来变去就是不像她自己。
木子云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做着,想着那张脑海中勾画了无数次的脸,伸着手却永远抓不到她的红衣裙,他想了许多种版本,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原先的习性,不再是妩媚而又不可亲近,而是清纯可人,或是端庄秀丽,甚至不再叫作小红娘,而是其他动听的名字。
那感觉让他心痒,里面却似被掏走一块,冷风吹到身上,空落落的心头,又灌进去了冰水,被火热的心脏烫成了气,再凝成了露,从身体里让他慢慢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