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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上 雨中偷窥男女热聊 夜里湿枕家族恩仇(2 / 2)

女人挪了挪身子,枕头早泪湿了。

今天二舅苍老、失落的模样令晓星特别揪心,舅妈一如既往地温暖,表哥表弟如童年般亲切,而曾经将她视为己出的舅舅好像消失了一般。退伍后的二舅一直在铁道上当工人,靠着一份工资他将表哥表弟供养成人,晚年的二舅住着县城里的大房子,身体健康、儿孙满堂、其乐融融。如果没有母亲的悲剧,二舅的这一生应是顺利的、成功的、没有瑕疵的。奈何,二舅和母亲的兄妹之情浓过寻常兄妹,他这辈子最鲁莽的、最残忍的、最痛苦的、最不像他的一幕一幕,全是因为胞妹而起。

此时此刻,包晓星试图站在四十岁的年轮上,重新揣测二舅今天的眼神。也许,二舅是在气她这些年在外从不给他一丝音信,所以关于妹妹晓棠和自己的丈夫钟理、女儿雪梅、儿子学成、深圳的一切,他只字不问。也许,二舅早将过去的仇恨放下了,而包晓星的意外到来再次揭开了他溃烂的伤疤,老人不忍审视过往,那眼神里的悲哀和心酸凝成不可化解的冰凉琥珀。

包晓星默默地捏了把鼻涕,即便在南方逢年过节地问候他,又能怎样?

年轻的包晓星对待痛苦只有逃避这一个决胜法则。后来呢?她认为放下该放下的,缄口不该提的,释怀和遗忘——才是故事的大结局、恩怨的消除法。与其远远地问候还不如永不打扰,因为她身上永远有母亲的影子,因为二舅眼中的包晓星永远、始终、首先是他妹妹的女儿。同样,自己的举手投足之间亦流动着父亲的影子。二舅和自己,永远隔着一道忧伤的红墙。包晓星后悔今天去看望二舅,可是,她不得不去。

“钟大叔,你在这呀!”

早上八点,凤凰木下,休息的老人听有人在叫他,赶紧站了起来。

“啊……怎么了?”

三十左右的年轻人站定以后,举起几张纸翻了翻,然后拿着纸指给老头说:“钟大叔是这样的,后台行踪的记录显示……您前面三天的四点到七点之间都没有出现在这里……”

“哦哦!那个……那个……我家里有事儿,我早上得送孩子上学,来不了那么早,但是活我都干完了,你们可以检查的!”钟能有些激动。

“我明白。不过,您以后要是有家事的话得按流程走——您得请假,请多久、大概几天,说明白了我就不用专门过来找你了。”

“对对对!对对对!呐——我现在请个假吧,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总共四天,八点前我到不了!”钟能掰着指头朝天算。

“行,那我备注一下。”年轻人在纸上认认真真地写写画画。

“哦,另外我得跟您说一下,咱们清洁工一天的工作时间是十个小时,请假三个小时以上五个小时以下的,按半天工资扣。这个您能理解吗?这是咱合同里明文规定的。”年轻人耐心地解释。

“好好好!好好好!”钟老汉有些不悦,有些无奈。

“啊那好,没其他问题的话我先走了。”

招招手年轻人上了小车,去另一个地方办相同的事情。

那人走后,钟能失望地重坐在大树下扶着扫帚休息。从早上四点忙到现在,膝盖着实有些不听使唤了。老人掐指掰手地算了好几遍,这一下子少了好几百,心中怏怏不快。又掰手算了算晓星的行程,不知她今天在包家垣还是钟家湾。

早上九点,老马接到一通奇怪的电话。对方呜哩哇啦地乱侃半天,老马一句没听懂,他只当是拨错了,果断挂了。隔了一分钟,同样的号码再次打来,老马奇了个怪。这回对方换人了,说的话他听懂了。原来是方启涛的爸爸,说方启涛缠着大人要去漾漾家和漾漾玩。漾漾早先给他背了爷爷的电话,所以对方请示老马能否周六将涛涛送到漾漾家玩一会儿。

“哎呀,还有这种电话呀!”老马用陕西话自言自语,被对方的涛涛爸听到了笑了一声。

“你们住哪儿呀?远不远?”老马用蹩脚的普通话问。

“不远,我们也住在幼儿园附近。二十分钟就过来了。”

“我娃儿……漾儿还没起床呢!呃……没事没事,我叫她起来!”老马说。

“那就是涛涛可以过去,是吗?”

“是滴是滴。”老马点头允诺。

“行,我知道你们金华福地那个小区,待会我到了小区楼下再打您电话可以吗?”

“成成成。”老马见聊完了自己挂了。

叫醒漾漾,换了衣服,老马带着孩子去楼下小区门口接人。车停了,方启涛先出来了,大人还没开始搭话,两孩子抢先拉手了。涛涛爸爸说了很多方启涛如何如何喜欢漾漾、夸赞漾漾、三句不离何一漾的话,老马自豪得禁不住端拿装起来。方启涛始终拉着漾漾的手盯着漾漾,小声炫耀他带给漾漾的新玩具。

“那个马叔叔,因为我平时工作比较忙,以后涛涛再来的话我让我爸过来送。我们是广东本地人,我爸口音重,麻烦您听电话时耐心点儿,别急着挂!”涛涛爸说完哈哈大笑。

“好好好!”老马不好意思地点头。

大人作别以后,老马拉着漾漾,漾漾拉着方启涛,三人一块儿上楼了。老马不让他俩在屋里玩,只规定在客厅玩。给两人在地上铺了张防潮毯子,然后将家里的玩具一股脑倒在毯子上,两小孩嘻嘻哈哈地玩了起来。

“你的脑袋还疼吗?”玩了一会儿,老马突然听到方启涛说出这么一句。

漾漾定住,摸了摸前几日额头上被门撞出来的大包回答:“不疼啦!昨天晚上就不疼啦。”

“可是还是红的呀!”方启涛伸手去摸,摸完额头戳了下漾漾的脸蛋和鼻子。

“不准摸漾漾的脸!”老马在边上霸气地喊停,这也正是他不让两孩子在屋里玩的原因。

两孩子低下头,默片似的玩了一会,又叽叽喳喳地叫喊起来。倘搁在周周身上,老马从来没顾虑过,为何在方启涛身上,他多了这么一层心思呢?老头自己也想不明白。谁成想这心思一生,再也没下去过,因为这两孩子要好了好多好多年。

周六一早晓棠还没起床,也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原来是小米妈妈打来的,晓棠吓得瞬间抖擞精神。在小米妈妈的一番叙述下,包晓棠此时才知小米这几天根本不在广州,热恋中的两人如漆似胶黏在一起,为了享受爱情小米躲避家人关掉手机,基本处于失联的状态。在小米妈妈的一再恳求下,晓棠透露了她所知道的。

两人聊完以后,包晓棠马上联系莫小米,电话显示对方关机。幸亏她还有张珂的联系方式,电话打过去以后,正在新闻中心那儿忙活的张珂吓得脸都绿了。他打通了酒店房间的电话,正义凛然地劝说小米赶紧给家里回信。还没睡醒的莫小米压根不听,张珂没有办法,直接给小米母亲打电话。电话里,年轻人极尽礼貌和周全,一边回答问题一边诚恳保证。中午,小米妈妈驱车从广州找到了深圳的宾馆,张珂偷跑出去刷了八万元给小米妈妈买了一套礼物。

当母女两在酒店里吵得不可开交时,张珂彬彬有礼地赶到,一边软绵绵地招待女友母亲,一边好说歹说地劝莫小米回广州。从始至终对张珂正眼不瞧的小米妈妈以为是张珂骗了小米,可见张珂拎的礼物、穿的衣服、手里的车钥匙、租住的酒店、说的温柔话、做的理智事,不仅靠谱,还有些不俗。原本在路上设想的狗血剧情、噎死人的致命对话压根没派上用场。

在张珂一环套一环地说服下,小米无话,默认回家,张珂趁势立马给小米收拾东西。几人走到酒店大厅时张珂利落地去办理退房,出了酒店还虔诚地说了句:“阿姨我送您回广州吧!”

待母女两坐在回广州的车里后,小米妈妈对张珂特别好奇,一路上不停地打听,得知张珂是某某公司的老总独子,中年妇女一时间燃起了浓烈的好奇和炽热的希望,全不似来时一路上说的各种不入耳之言。

周六中午吃饭的空档儿,马桂英从会展中心中抽空出来去医院看望郑小山。昨晚为小山挑礼物时左右为难,王福逸提议送闲置的购物卡,桂英一听拍手叫绝,方便携带不麻烦,登录网站后可随意挑选米面油之类的实惠东西。

这次见小山时,他身上的伤好了很多,右眼依然包扎着,嘴角一如既往地微笑,精神状态好了很多。郑小山自始至终地豁达乐观,他接了信封里的购物卡,腼腆地说着谢谢。那腼腆便是他对一个老乡最大的精神回馈。桂英嘱咐了些回乡的话,临走时小山硬要来马大姐的联系方式。一番告别三番流连之后,马桂英离开了医院。

如此一别,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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