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中控风者,今天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早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恐惧,只是一直无法下定决心面对。他必须把自己逼到一个退无可退的境地,他向所有人宣布,今天由他来表演。
他努力控制着有些发抖的双腿,顺着搭好的脚手架向上小心攀爬。他要爬到最高处,然后一跃而下,风会保护他的,一直都是。只是他一直害怕,万一呢?
是的,万一呢?
人们看着这个白袍,颤颤巍巍的,一点点的向上挪动着,让看的人感觉着急。最初人们还乐呵呵的看着,渐渐的却变成了担心。
是的,担心。
……
布兰算不上好人,但是对领地上的居民却很宽松。他既不欺男霸女,也不巧取豪夺。前者是因为年龄没到,雄性激素还没有大量分泌;后者是因为这些人都是他的私产,若想增产保值就不能太严酷。
可是布兰在人们眼中,却是魔神般的存在。布兰给人的印象,始终是冷酷和嗜血。他几次处理事情的手段,除去杀戮,还是杀戮。特别是在砂岩城事件中,连自己的商队都受到了波及。
这里的居民,对他是又爱又怕。他既是人们安全的保障,也是人们安全的威胁。每个人都担心,会被他不小心弄出的余波所伤。
连带着,对于新来的白袍也怀有深深的警惕。北地城中没有太多秘密,除去大巫师布兰,那是所有人的禁忌。人们早已经从伊尔等人口中得知,那是一群强大的巫师。虽然无法与大巫师相比,但也不是城中几个原住巫师可以相提并论的。
经过最初的观察,人们发现这些白袍生活得有些惨,甚至可以称得上困顿。之后,他们竟然产生了一丝优越感。白袍巫师的生活条件,竟然不如我们!
对比过后,对白袍的警惕也随之散去。他们没有去想,为什么白袍可以出入城府,可以直接面见布兰。他们仅是通过日常的生活对比,找到了一丝认同。生出了,也许我应该帮助他们的想法。
人们甚至开始怜悯,认为布兰对这些白袍过于苛刻。虽然他们知道,这是考验。
相处了一段时间,人们发现白袍与他们一样,与北地城中的原住巫师一样,没什么不同。同样有着各种小恶习,有着各种小心思。
直到白袍们集体犯病,才彰显出了异于常人的地方。只是这种差异,实在是喜闻乐见。冬泳、活埋,等等花样作死,但就是死不了……
他们终于看到了,巫师们的喜怒哀乐。看到了,这群人为了追求,而苦苦挣扎。欢乐的同时,苦涩也随之而生。他们也渐渐了解到,这群巫师为了追求,放弃了什么。
……
脚手架不是很高,十多米的高度。但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出,这对正在攀爬的白袍是多么的艰难。
人们看着他最终挪到了顶部,看着他慢慢转过身,生怕他不小心掉下来。似乎忘记了,他本就是为了跳下的。
“风会保护我的。”白袍轻声说道,然后松开了手。
……
白袍驻地传来的欢呼声,再次让布兰失神。但是他已经吸取了教训,在失神的瞬间,人就已经向远处退开。
他垂下手中的刀,向那边看去。一个人被风包裹着,高高悬浮在天上。下面是北地城中的遗民,在为他欢呼,为他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