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这个手势,似乎在邀请无歌向他走进。
没由来的,无歌盯着他手臂上裸露的肌肤:“你...不冷吗?”
邪魅男子:“......”
破庙外
墨星染俊脸上有些焦虑,此刻已是子时三刻,自打无歌进去后,这破庙门外连只夜虫也不曾飞过,更莫提什么‘公子’。
突然,身侧那两匹绑在树上的枣红马儿嘶鸣一声,马蹄将层堆的落叶踩的‘嘎吱’作响。
墨星染微微闭目敛神,十丈外有人声传来,似乎还不止一个。
他手指翻复结了个印伽,将自己与那两匹马儿障住了。
就见不远处摇摇晃晃走来两个醉汉,勾肩搭背的低着头朝破庙走去...
“田庆,你说红云楼的姑娘里哪个最**?”一醉汉拎了个酒壶,边走边往嘴里灌着。
他身侧那人迷蒙的闭着眼,嘿嘿一笑:“那还用说,肯定,嗝,肯定是玉如啊!”
“说的跟你见过玉如似的。”
叫田庆的醉汉打了个激灵,小跑着到一棵树边,酣畅淋漓了一番:“嗝,我怎么没见过!你别看玉如姑娘那双抚琴的小手柔柔软软的,侍弄起来,那叫一个**!”
“切,我看啊,你那是做梦吧!”
田庆抖了抖,将手在树皮上一揩,皱了皱眉,怎么这树皮还烫呼呼的,看来今儿确实喝的不少。
“对了,我家那黄脸婆子不是在城主府上当妈子吗,前几日广城府大宴你知道不?城主要娶玉如你知道不?”
“废话。”
烟云城虽是凡清界的繁华之处却离帝京有些距离,此处山高皇帝远,城主就是烟云城的土皇帝,他今个儿撒泼尿有点黄,明个儿街头巷尾就有人传他虚火攻心...
“广城府大宴上,城主安排了玉如姑娘在筵会上为宾客们奏最后一曲,本是想让她借此机会告别烟花柳巷,谁料玉如姑娘却谎称丢了琴谱,怎么也不愿在众人面前奏曲。这不,城主一怒之下,要杀了她!”那人拿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眸子瞪的比铜铃还大。
“不可能吧,城主不是最爱美人吗?传闻他对玉如姑娘那是千依百顺,怎么会因为一件小事要杀妻?”田庆接过同伴手中的酒壶,在唇边倒出了最后一滴酒,眯着眼舔了舔嘴角。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家那口子说,这玉如姑娘几年前赎过一回身,是一个姓顾的盐商给她赎的,后来那盐商不知怎么的销声匿迹了,没过多久,这玉如姑娘就又回了红云楼。”
“你是说...老城主怀疑玉如姑娘与那盐商还有来往,这才借口丢了谱子,不愿嫁他?”田庆咂了咂舌:“都道戏子薄情,我看这玉如姑娘倒挺深情。”
“我呸,她要是真是个省油的灯,赎完身还回那窑子里干啥?...”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破庙前,田庆醉眼朦胧的抬头看了看残破的庙门:“都说这破庙闹鬼,今儿个我们哥俩就去探探!若是遇上个艳鬼,也不虚此行了!”
“唉哟!”田庆低头的瞬间脚下打滑,重心不稳,一脑袋扎到了地上。
“田...田庆...你看,这...这是?”另一个醉汉猛地向后一仰,身子倒在了地上,反手撑着身子不住的向后退。
田庆刚刚踩滑的地方隐隐趴伏着一个东西,隐隐还看得出人形。
田庆借着酒劲装着胆子弯腰凑近,不由胃中翻江倒海,扶着墙‘哇哇’吐了起来。
这是一滩人形的烂泥,肉泥仿佛没了附着般的摊开,一层薄皮兜住血肉脏器,唯有一颗头颅还看得清面目。
“田庆,你看,这头...像不像玉如姑娘?”另一个醉汉隔着老远定睛看了看,不禁捂嘴惊呼出声。
再看过去,那滩人肉烂泥上一颗头颅端端的架在脖子上,正是那花容月貌的玉如!
破庙内,邪魅的男子掌心上燃起了点点青色的火光。
青灯古佛下,他嘴角微微上扬:“鄙人东衍,正是姑娘要找的玄门阁阁主。”
无歌闻言愣了愣。
蔻蔻有救了,可是眼下她却开心不起来:“你,你为什么要约我来此。”
男子掌心的青色火焰明灭,赫然出现一截一指长的白骨,他轻轻抬手抚摸着那截白骨,狭长的眸中流露怜惜:“不巧得很,今日我正巧接了两件俗事,一件是你,另一件是她。”
他看了看无歌身后,此时那里已然不见了玉如的‘尸骨’。
“是你...杀了玉如?”无歌顺着他的眼神朝身后看去,腿不由自主地发软。
“杀?不,了人心愿如何能用‘杀’来形容。”东衍笑着摇了摇头:“是‘渡’。”
此时,无歌总算明白为何墨星染说玄门阁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你就不怕我将你玄门阁的恶行说出去!”
东衍皱了皱眉:“恶行?苦海无涯,我渡众生,何来恶行?”他用近乎悲悯的眼神看向无歌:“况且,骨头,是不会说话的。”
他寒冰般的掌心上,那截白骨绽成一朵幽幽的白莲:“此曰,骨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