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无歌整个人浑像是被定身咒定住了,嘴张的能塞下半个馒头。
眼前漆红的朱门上挂着‘红云楼’烫金的牌匾,一水的姑娘打扮的花红柳绿,就跟买不起布料似的,身上的衣服是能少则少,能露着绝不藏着…
“我滴个天老爷,姐妹们,快来啊!”
没等无歌回过神来,就见数十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蜂拥而来,一股呛人的脂粉味直扑口鼻,眨眼间将无歌与墨星染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二位公子,我叫翠翠,我能歌善舞会吹会拉!”
“公子公子,我能一口气喝五坛碧泉醉,行酒令唱小曲儿样样精通!”
“公子,我,我不要钱!”
一时间,两人被或丰腴或窈窕的身影挤的几乎喘不上气。
这莺莺燕燕着实要命,无歌求救般的望向墨星染,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去,只见墨星染面如土色,被几个姑娘上下其手,俊脸上满是难以言表的痛楚。
红云楼的老鸨闻声而来,一看贵客临门,忙叫道:“行了行了,都先散了。”她绢帕一挥,将那数十个姑娘轰回楼里。
见老鸨发话了,姑娘们只好一步三回头,眸子里满是不舍的朝楼里走去。
“二位公子,我这儿的姑娘可不止这些,要不,进去坐坐?”老鸨脸上堆满了笑,将无歌上下打量了一番,继而冲着墨星染说到:“在烟云城,我们红云楼的招牌可是最响亮的,我保准儿进里面您一定能挑到满意的!”
无歌抬头望了一眼楼里‘望穿秋水’的姑娘们,登时后脊梁骨直发凉。
墨星染则不动声色的将老鸨拉到一旁,低声说:“有雅间吗?我这个朋友...他不好这口,他...”
“我懂我懂!这您可就挑对地方了,我们红云楼保准儿让您这位朋友满意!”老鸨眼神滴溜溜的瞅向无歌,笑的花枝乱颤:“走吧,里面请。”
临窗的雅间外溪流涓涓,夜色下,溪边的垂柳随着夜风微荡,颇有几分江南水乡的韵味。
只是这窗外的美景配上屋里这几个‘环肥燕瘦’的男倌,无歌只想痛苦的哀嚎一声,流年不利啊!
墨星染端起茶盏,幽幽的吹了吹:“怎么样,可还有合眼的?”
这可是红云楼的老鸨费了好大劲儿精挑细选出来的,他方才特意嘱咐过,他这个朋友不光喜好龙阳,而且品味还格外的独特,就喜欢长的有特色的...
一绿衫男倌手拿折扇,黄豆大小的一双眼朝无歌送了个秋波:“公子,成不成您倒是说句话啊。”
无歌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各位多有得罪,小生实在无福消受,烦请各位...”话没说完,就听房门外老鸨扯着嗓子喊到:“下一批!”
“不用了!就他!”无歌闻言身子一颤,赶忙出言制止。
这都是第三批了,到今天她才深深体会到一个道理,美,不过是千篇一律,丑...那当真是应有尽有!
豆眼男倌满脸的不可置信:“公子,当真?”
“千真万确!”无歌愤愤的磨着后槽牙,恶毒的望向一旁悠哉悠哉品着茶的墨星染。
门外老鸨乐的眉开眼笑,忙推开门,溜溜的眼神望向无歌:“公子好品味,小冯可是我们红云楼的头牌男倌,他定能将公子伺候的妥妥帖帖,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将‘落选’的几位男倌轰了出去。
老鸨回过身来,谄媚的望向墨星染:“墨公子,姑娘们都等着呢,走吧。”
“去哪?”
“挑姑娘啊。”
“哦,不用了,我们三人就够了,人太多了,吵。”墨星染老神在在的捧着茶盏,头也不抬的回到。
不料,老鸨丰腴的身形如遭雷劈,她用近乎同情的眼神望向豆眼男:“小冯...你...伺候好二位爷。”
末了长叹一声,将雅间的门带上了...
雅间内,豆眼男清瘦的身子如同风中残烛,试探性的询问到:“我,我给二位公子唱个曲儿?”
眼看这两位公子半晌不做反应,豆眼男兀自清了清嗓,扯着嗓门正准备唱,墨星染出声打断了他:“小冯,你们红云楼的花魁是谁?”
豆眼男愣了愣:“玉如。”
墨星染轻轻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哦,那今日正逢十五赶夜集,玉如姑娘为何不在楼中呢?”
“嗨,还不是因为前几日那档子事儿,她没个十天八天...”豆眼男话说了一半,慌忙捂住了嘴。
墨星染眸子暗了暗,漆黑的瞳孔如同子夜里的星,他站起身来走到豆眼男身前:“玉如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玉如她...将琴谱弄丢了,孟娘罚她近十天不许踏出房门半步。”豆眼男那黄豆大的眸子此时完全闭上了,像是睡着了似的,但口齿却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