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大人！且留步！”上官婉儿才走出御花园，就被人叫住，她停下，转身看向来人，才发现，叫住她的人居然是周国公武承嗣。</p>
刚离了武三思，现在又遇上个武承嗣，他们这二人还真是兄弟！上官婉儿在心中吐槽，但不动声色，朝着武承嗣行了个礼，“原来是周国公，可真是巧呢，婉儿这厢有礼了！”</p>
“上官大人此言差矣，”武承嗣身着官服，显然是刚刚散朝而来，看着上官婉儿，武承嗣的脸色有些难看，“某可是专程在这里等候大人呢。”</p>
“哦？”上官婉儿挑眉，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周国公找婉儿有何事？其实，若周国公有任何吩咐，大可修书一封送至偏殿，婉儿自当应允，哪里用得着周国公在此专程等候一番呢？”</p>
“哼，”武承嗣冷哼一声，“上官大人贵人事忙，某哪里敢劳烦上官大人，自然是亲自等在这里。”</p>
二人话不投机，上官婉儿自然也没有继续同武承嗣绕弯子的兴致，敛起笑容，看着武承嗣，“不知国公大人有什么吩咐？”</p>
武承嗣见上官婉儿开门见山，便也不再犹豫，直接对上官婉儿道，“还请上官大人屏退左右。”</p>
“你们二人退下。”上官婉儿吩咐吉祥与彩云二人。</p>
“是。”二人退到几丈以外。</p>
“国公大人有什么事，就明说吧，婉儿大病初愈，着实没有什么精神陪同国公大人。”上官婉儿面色转冷，看着武承嗣。</p>
“某只问你一句，来俊臣怎么会死？”说到在天牢之中暴毙的来俊臣，武承嗣的脸色变得铁青，很显然，他已经把这笔账算到了刚刚与来俊臣有过节的上官婉儿身上。</p>
“呵呵……”上官婉儿烟嘴轻笑，像是听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一样望着武承嗣，“国公大人还真是幽默呢，来俊臣乃朝廷钦犯，暴毙在天牢之中只因为他个人的身体有疾，干婉儿何事呢？就算是国公大人与来俊臣关系深厚，也不能随意地将这一顶草菅人命的帽子戴在婉儿的身上啊？”</p>
“狡辩！”武承嗣语气生冷，显然不信上官婉儿的话，他咬着牙，语带威胁地上官婉儿说道，“上官大人，虽然你现在手握权柄，但你可别忘了，现在天下的共主可是姓‘武’，而很不巧的是，某正好也姓武！”</p>
武承嗣太过明显的威胁让上官婉儿不悦地皱了皱眉，她冷哼一声，“可是，姓武的权贵又不止国公一个，不是么？”</p>
“你……”武承嗣被上官婉儿的这句话噎住，心中恨意难当，但又奈何她不得，只得紧握袖中的拳头，强压心头的愤怒，“上官大人——”</p>
“怎样？”</p>
“我——只问你一句，我写的奏折是不是你换下了？”武承嗣今日来寻上官婉儿的麻烦，主要就是为了此事，他明明在几日之前写了为来俊臣求情的折子，呈交给女皇，可这折子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女皇那里并没有传来丝毫的回音，所以，武承嗣自然就怀疑到了在女皇面前当差而又与来俊臣最近有隙的上官婉儿身上。</p>
“国公大人想必是忘了，”上官婉儿的的嘴角轻轻扬起，带着一丝讥诮，“这几日婉儿虽已然回宫，但女皇仁慈，怜悯婉儿身体抱恙，故而婉儿这几日都没有伴驾周围，至于说到调换奏折，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婉儿又怎么会明知故犯呢？”</p>
“哼！”武承嗣冷笑，“恐怕，上官大人早就没有九族可以诛了吧！”</p>
郑十三娘的过世让上官婉儿彻底成为了一个孤儿，武承嗣的这句话简直就像一柄刀子直接插在了上官婉儿未曾愈合的心上。</p>
一瞬间，上官婉儿白了脸色，看向武承嗣的双眼充满了愤怒，她宽大的广袖之中，手掌已经紧握成拳，若非极强的自制力，上官婉儿早已经一拳朝武承嗣的脸上招呼去了。</p>
“怎么，”武承嗣见上官婉儿不应声，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浓烈，“怎么，难道我有说错么？”</p>
“没错，”上官婉儿的声音有些僵硬，“国公大人说得的确没错，婉儿如今，的确是考妣已丧，孑然一人。但国公也别忘了，这样的婉儿便没有任何的牵绊。没有牵绊的人，往往做起事来就会狠辣不少啊！”说到这里，上官婉儿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国公大人日后可要小心喽，圣人可是说过‘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婉儿是女子，也不忌讳做小人。”</p>
“你在威胁我？”武承嗣不敢相信上官婉儿居然会在自己的面前那么地嚣张，要知道，这里还是在宫里，现在大周毕竟还是姓武的说了算，她上官婉儿不过是一个奴婢，她算什么？</p>
“是又如何？”上官婉儿脸上的笑容扩大，“难道就只准国公挑衅，便不容婉儿威胁么？既然今日都已经撕破了脸，难道国公大人还以为，婉儿与国公日后在朝堂上还有和平相处的可能？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p>
武承嗣的喉头动了一动，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武三思成不了事的，你会后悔的！”</p>
“事在人为，”上官婉儿连眼皮也未曾抬一下，“更何况，右卫将军现在的风头恐怕不是国公大人可以比拟的。”</p>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上官婉儿，你就不怕到时候落得尸骨无存的惨景？”</p>
“怕，当然怕！”上官婉儿的笑容更加灿烂，“但婉儿愚钝，实在是看不出尸骨无存同与虎谋皮二者之间，孰优孰劣，还请国公大人指教！”</p>
“冥顽不灵！”武承嗣一甩袖，“话不投机，告辞！”转身大步地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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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武承嗣的背影看不见了，上官婉儿才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险些栽倒在地。</p>
“小姐！”</p>
“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