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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技师胡柏特对“清国人搞新步枪”的想法嗤之以鼻,采用了一种不合作的态度,让杨格好不失望。随后,面对总办房里的张士珩伸出来的双手,就令杨格不禁破口大骂“卑鄙无耻的海盗商人英国佬”!
这事儿也跟杨某人的要求有关,无烟药厂要搞起来,形成规模生产的能力,当然要催促英国人把订购已久却迟迟未到的机器运来、安装、调试然后生产了。除此之外还有相关的原料,因为当今大清国的棉纺工业不发达,所需棉纱头子(棉纺厂的下脚料)还需进口,硝酸、硫酸和氢氧酸更是完全依赖英国人提供。
当初采用英国人的机器和工艺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切,一旦英国人卡脖子,天津机器局的总办张某人就要哭鼻子。
如今英国人是果真卡脖子了,去年战事一起就停发了机器和原料,如今合约成了,倭鬼子都从旅顺撤兵了,英国人却瞅准了大清国对无烟药的需求,撕毁合约提高价码,为此,张士珩不得不另行筹措十万两银子满足英国佬的胃口。否则,前期已经安装好的机器用不了,迟早会变成一堆废铁,造成的损失只会更大,杨格要求尽快量产无烟药也就遥遥无期,已经上马的新步枪研发就得停下来。
银子从哪里来?在大清国要支付赔款和支持移民实边的关口上,这事儿很难办也不难办,最简单就是向刚刚得了王制台款子的杨格伸手。这么一伸手就是两只手十个指头,足足十万两银子。
骂了一阵子,杨格也只能捏着鼻子打电报去芦台让“代理军政总监”陈固掏银子替张士珩认栽。
不多时芦台回电,已经遣人到藩库提银子了。
张士珩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笑看了看在椅子上眉闭眼活、昏昏欲睡的杨格,伸手推了一把,杨格惊醒。
五个手指头互相捻动着,张士珩说:“致之,听说你帮王制台帮了一桩子事儿,每年能得这么多?”
这事儿瞒不住人,杨格也不想隐瞒,老老实实“嗯”了一声,闭眼又要睡去。
“致之啊,我也投三十万,行不行?”
“啥?!”杨格一下子来了精神,啥事儿呢?你刚刚才哭着穷从老子腰包里索去十万两,一转眼就出了三十万两老子帮你投资?这,这不是当老子是小儿般玩耍嘛!
“公是公,私是私嘛!”张士珩看出杨格有些怒意,很委屈的说:“真要公家的亏空都让我掏腰包,我哪能掏得起呢?这机器局每年要花三十多万两银子才勉强够用,你又要搞成无烟药和新步枪,那怎么也得增加三万两,这三万两的花销,老哥我还得想办法呢!”
也对,张某人是公私分明啊!这一点杨某人得学着,否则一个不好会闹个“以私济公,居心叵测”的罪名来。 全文字无广告 再说了马上就要成婚了,五女、黄家人,家口这么多,此次进京又不能像上次那样谁都不鸟,该串的门子要串,该拉拢的关系要拉拢,礼尚往来一番,那一年下来的开销得有多少?现在杨格算不出来,却不能不准备着。
“楚宝兄,你准备往哪儿投?荒地?煤矿?铁矿?钢铁厂?”
“听张督办说,千金寨还有一处露天煤矿.......”
千金寨与抚西城只隔着一条浑河,河北是抚西城,河南是千金寨。杨格踏勘过,千台山露天煤矿带分布极广,实际上以千金寨为中心向南散布,附近五十里范围内还有几处露天煤矿,千台山煤矿距离河边近,运输成本低,又首先被发现,当然也就是首先开发的不二选择了。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千金寨会成为煤矿采掘业中心。
张士珩要投三十万两银子进去,张家和李家乃是三代姻亲,张总办更是李中堂的小表弟。
“五分利。”
张士珩不是王文韶,又是从张翼那里得到的内幕消息,哪能给五分利就迷了眼睛呢?伸手比划了一下,道:“七分。”
杨格佯怒道:“张翼这个王八蛋,居然敢卖老子?哼,七分就七分,三年,三年之后另说。不过,开平闽局、粤局、沪局,楚宝兄得通融一番,千金寨几处煤矿一旦投产,年产煤炭估计都在三百万吨以上,鞍山钢铁厂还在筹办、明年才能投产,德国克虏伯能不能进来还是大问题。如此多的煤炭辽东消化不了,又不能运天津抢了开平局的生意,那就只能运销南方了。”
“沪局那边,没问题!”张士珩说:“闽局,得由你通过李光久去办,他在江南按察使任上,跟福州船政能搭上话,好办。粤局,还得中堂出面打招呼才行,毕竟大表哥(李瀚章,李鸿章之兄)刚刚离任不久,还能说上话。否则,谭钟麟那个老顽固未必买账。”
新任两广总督谭钟麟偏向清流又守旧,是个矛盾人物,这才在京师政争激烈时得以折中人物的原因出任两广总督。
杨格交抱双臂斜眼看着张士珩,半晌才说:“我不管,李光久那边我去说,其他都由楚宝兄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