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团长不像是一个当兵的人,看起来有点农民的样子,背驼驼的,皮肤黝黑,虽然是入冬了,但因为他刚刚从地里回来,就将军服敞开,露出满是伤痕的腹部,坐在木椅上。
王参谋也是一身泥土,疲倦地站在他身边,两人都很累,很想去休息,不过都想趁此机会亲眼见见把星星之丘闹得天翻地覆的家伙,看看是谁这么有种,还让老霍父女都站出来扛。
“哈哈,走吧,带你看看咱这基地,山好水好妹子也好。”李团长感觉差不多了,就站起来招呼齐安城两人。
他们现在在工地旁边的亭子里,工地里是新建的宿舍楼,只是一个框架,但是李团长和王参谋都亲自下地,只要没事,每天都会过来。据带路的林小绾说,李团长兴趣就是如此,看着一个个设施在自己基地建立起来,吸引多些新兵,让这些娃儿在这儿扎下根来,每天训练,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倒是有那么一种种田的感觉,每一个新兵就是他播下的种子,每一颗大树就是他辛苦养育的老兵们,看着他们逐渐成长,为这个国家奔赴着,或许有一天他们之中会被风雨摧垮,或许有些会不幸夭折。
不过,最令他心疼的还是这些努力成长,却有一天不幸生病,而要他亲自去砍掉的树。
所以,当他看见齐安城和陈伯启两人后,自发地欣喜。就像种树的人放弃了这棵不幸生病的树,正欲砍伐时,却发现,它被另一棵共同成长的伙伴救了。
“老王,要我说,人和人呐就是得这样相互倚靠,这个家国才能立的长稳,都一百年了,一百年里骚扰夏阳边境最多的是谁?是那些被逼离开家乡的人啊。”
李团长没说异者两字,只因他真的觉得,那些就是人。
“团长,你不能再乱说这些话了,你是团长,不像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王参谋边走边制止,回头还望了一眼齐安城,“他就这样,直来直往的。”
“哈,咋是乱说呢,老王你敢说,那些恨夏阳的异者们,有几个不是咱自个儿逼出去的?就拿征西的老江来说,人一家老小都在夏阳,却硬生生被逼走了,现今还徘徊在西境呢。”
这件事算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机密,当初放走老江的一众长官都连带被处分了,降官调职地几乎将半个征西军团都洗牌了,影响深大。而现在,老霍为了这两个小子,亲自站出来扛,事后南方军团也少不了被洗牌。
可是,这回大家都愿意啊,谁不知道这两小子都立过功呢,谁不知道他两就是赤诚诚的爱着夏阳,当初黎卫去颁奖的时候,各个团都通报过呢,这才几个月,就要悬赏人家了。
“团长,不要再说了啊,”王参谋擦着汗,此时已经走到湖边,边走边介绍,“这就是镜湖了,下边还有地下河连着行养江,里边的鱼儿多着呢,不过也生猛,平常都不敢放船的,立秋和开春的时候,才敢派上起码四个b级坐船去捞鱼。”
镜湖如其名,即使在晚上也清晰地倒映着天上的月亮、云星,期间还能看到跃出水面的巨大鱼儿,它竟真有一只小船大小,王参谋还十分自豪地说里头有只蛟,一冒出头,就会刮风下雨,不知真假。
不过,这水面下太过凶险,从来都没人敢下去过,就是派去捞鱼的老兵也得做够十足准备。
“老王,你的儿子,不就是这样被处死的吗?”王参谋正介绍着,李团长忽然插嘴道。
瞬间,气氛凝滞了,齐安城和陈伯启都不知说些什么,自己的儿子进化成异者,被秘密处死,父亲却还在猎异军团,心甘情愿地战斗到现在,谁也不知道王参谋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