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此处地势如此险恶,景略和他的部队除非是变为飞鸟,否则,绝难逃出生天。心里犹豫不决,如果自己出手刺杀叛军统帅,景略自然可以轻松脱困。但问题是,车万里虽不是什么好东西,轩辕翊国也不见得就是一位贤明的君主,自己身为出家人,不但涉足国事,并且厚此薄彼,岂不惹人非议?权衡再三,打定主意,一旦叛军攻入山谷,自己可以救出景略一人。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天下是姓“轩辕”,还是姓“车”、姓“丰”、姓“左”,既非自己力之所及,也非自己职权所在,只得听之任之!
半个时辰后,见景略部队的营寨已经建好,一行九人在辕门降落。小云对担任警戒的士兵道:“请代为通传独孤将军,故友云归鹤造访。”士兵转身入内,很快返回,道:“独孤将军军务繁忙,请云先生自行入见!”搬开鹿角丫杈,放众人入内。此时已过晌午,军营内除了少数士兵正在巡逻,其他人各回营房休息,大敌压境,仍是作息如常。
小云暗暗点头,景略治军有方,令人钦佩。前行片刻,抵达中军大帐。景略迎出,和他热情相拥,道:“你我今日在此绝境相逢,也算人生难得奇遇!待会儿,定要饮酒庆贺一番!”说完,放声大笑。步入帐中,众人分宾主坐下。小云将自己一行,一一作了介绍。景略见翥凰姿容绝世,也是神驰目眩,暗暗向小云一挑大拇指,以示赞美。清雅见小云微微一笑,神色流露出几分得意,不禁心下凄楚。将头转到一边,只作不见。
寒暄过后,小云问起此战缘由。景略喟然长叹,将今日之事的起因简单说了一下。自从他代替澹台复羽征讨车万里,就一直和充任“监军”的雍王轩辕佑国意见不和。此人是皇室贵胄,胆子极小,畏敌如虎,连续数十日,下令坚守营寨,不准和敌军交战。景略数次请战,都被他一口回绝。无奈,此后再遇有战机,便不再请示,直接提兵出战。每次都是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他一向治军严谨,体恤士卒,深得部属拥戴。此番不遵号令,却又屡建战功,轩辕佑国不免疑忌颇深。数次上书朝廷,诬告景略不服从调遣,有不臣之心。“正统皇帝”每次批复的都是“知道了!”三字,除此再无其他表示。轩辕佑国以为景略圣眷优渥,不敢再行上书诬告,但私下里却是处处提防,事事掣肘,使景略再难自行调动军队。
其实,“正统皇帝”轩辕翊国也并非完全不信轩辕佑国的诬告,二人有兄弟之亲,景略只是一员普通将领。谗言入耳,“正统皇帝”也是疑忌丛生。他之所以没有下旨责问此事,是担心激起景略发动叛乱,所虑者不过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并非是对景略有多么放心。朝中大臣老于世故,经验表明,一旦皇帝对某位朝臣存了猜疑之意,用不了多久就会下旨惩处此人。于是纷纷见风使舵,上书指责景略有谋反之心,以示自己有先见之明。另有几位较为正直的大臣,见景略秉承儒家精神,虽处嫌疑之境,做事仍旧勇往直前,不计后果。可谓善于谋国,罔顾谋身,已知他结局必定可悲,不禁代他惋惜。连自己的生命也难以保护周全,又怎能为国效力?又怎能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正直无私,虽是美德,但有时却能形成恶果,景略不屑于顺应小人,致使自己身陷危境,犹自不觉,可谓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