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终于被激怒了,厉啸连连,一反常态,不再继续防守。待“裁云帚”再次临近,右掌一翻,疾似闪电,一把抓住了尘尾,随即运力回夺。小云猝不及防,拂尘险些脱手。踉跄两步,手腕微沉,三尺多长的尘尾,如同一条活蛇,缠上了女魃右臂。不等她有所反应,单臂用力,大喝道:“去吧!”将她抡起,甩了出去。
女魃飞出数丈,从空中重重摔落。“砰”的一声,竟将条石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小云此番出手,至少使用了五成功力,换成木荣春等人挨上这一招,就算不死,也得身受重伤,绝不可能再起身投入战斗。女魃当真强悍无比,双腿盘旋,腾身跃起。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再次冲至近前。手足并用,攻如狂潮,身形灵动,如电闪雷奔,从四面八方向小云发起猛攻。小云不敢大意,小心应战,二人你来我往,翻翻滚滚,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一场恶斗,从上午一直持续到黄昏,历经四个时辰之久,方才在木荣春的催促下得以结束。女魃凶猛强悍,固然令人心惊,但小云韧力之佳,也足以傲视天下。见他已有能力和女魃作长时间周旋,木荣春随即放心,此后任由小云独自挑战女魃,他和荣浩不再跟随。
最初几天,二人之间的战斗,一般持续三、四个时辰左右就会结束。谁知数日之后,小云就似乐此不疲,战斗时间日渐延长,有时竟会达到七、八个时辰以上。令人感到惊异的是,女魃此时竟然也和小云一样,对二人每天的战斗充满了期待。如果哪一天小云没来,她从早至晚都会长啸不停,显得极为烦燥。一旦见到小云,她又会立刻安静下来。一个月以后,在每天例行的战斗中,除非是被小云打疼了,她已不再乱发咆哮。性情日趋文静。和以前相比已是判若两人。
木荣春大惑不解,真土结界固然可以消减女魃体内的“乾阳之火”,见效也不会如此之快,此事当真匪夷所思。荣浩毕竟智力超群,一语道破天机,认为这正是所谓的“异性相吸”!得出这样的结论,令木荣春瞠目结舌,但心里却也隐隐觉得,荣浩此言或许也有几分道理!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天清晨,二人例行展开战斗。双方贴身近战,加上缠斗时间一久,在高温烘烤下,小云的外衣竟然起火,眨眼间就被烈焰烧成了灰烬。他出身贫苦,一向珍惜物力,如果每天和女魃的战斗,都要以损失一件衣服作为代价,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于是从次日起,他在战斗开始前,就会脱去外衣。然后只穿一条短裤,进入结界和女魃展开搏斗。他本命庚金,庚金色白,所以他的一身皮肉欺霜赛雪,和女魃火红的肌肤相映成趣。战斗一经打响,真土结界内红白两色身影,兔起鹘落,加之剑气纵横,景象颇为奇异。
岁月如水流逝,转眼已是来年春天。经过数月搏战,女魃的变化极为显著。肤色变浅,呈粉红色。两颗突出口外的獠牙,不知何时已经脱落,重新长出本该人类所有的正常牙齿。光秃秃的头顶上,生出了寸许长的短发,原本狰狞的面目,大有改观,已有几分正常女子的模样。一切迹象表明,她体内的“乾阳之火”已经得到很大程度的宣泄。木荣春估计不出意外,她年内就可恢复神智。
小云大受鼓舞,新年过后,将每天的战斗时间再次延长。除去在洞中行功的一二个时辰,其余时间都是和女魃在真土结界中渡过。随时间推移,女魃的变化日渐明显,脸上时常会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和先前的呆板狞恶,不可同日而语。也不知是功力有所减退,还是出于其它什么原因,她在战斗中的出手招式,已远不如先前狠辣。有时明明稳占上风,她竟会莫名其妙将攻势一缓,使小云再次夺回主动,反使她自己的处境大为不利。
长达数月的朝夕相处,使二人之间产生了一种他人无法理解的奇异感情。小云有时心情烦闷,或是想起了母亲,就会在战斗开始前,坐在光幕外侧,对女魃倾诉一番。虽不知她能否听懂,但心情却会好起来。每当此时,女魃就会在光幕内侧,靠近小云的位置坐下来,静静聆听他的每一句话。脸上神情,随小云的陈述不停变化,或惊恐,或愤怒,或喜,或悲,不一而足。值此之际,小云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并没有留意她的这些细微变化。
数月之中,木荣春数次接到从“望仙宫”转来的,由荣城发出的飞剑传书。信中言道,“太和山”一切正常,道教已经从失败中恢复元气,请木荣春放心。迟镇岳迄今下落不明,荣城派出几十名弟子,仍在全力找寻。李布被杀已经一年有余,如果要为他报仇,魔教也该有所行动了。但不论荣城如何努力,数月中竟是打探不到有关它的半点信息。魔教就像平空消失了。
木荣春疑虑丛生,心中凛然。魔教销声匿迹,究竟有何图谋?知道他一向关心时政,在最近几封信中,荣城将朝局的变化一一写明。“昭武”皇帝病势更加危重,陆续召集民间神医入京会诊,估计已是去日无多。新春伊始,不出木荣春此前所料,“昭武”皇帝下旨废黜了轩辕辅国的太子之位,理由是“荒淫无耻,倦怠政事”,降封为北海王,责令即日离京赴任。轩辕辅国以父皇病重为由,得到田皇后默许后,继续滞留京师,并没有去北海赴任。但他的亲舅舅前任丞相田千秋,却无如此幸运。卸任后的数月中,朝中御史纷纷上书,指责他在担任丞相期间,贪污纳贿,卖官鬻爵。所得赃款数额巨大,恭请“昭武”皇帝依法予以严惩。
数日后,“昭武”皇帝下旨,称田千秋为相多年,夙有功绩。今功过相抵,不究其罪,但责令他即日离京,回乡闭门思过。田千秋接旨之后,次日离京,返回家乡涿州。平静十几天,“昭武”皇帝再次降旨,称皇三子轩辕翊国,春华毓德,恭孝仁惠,自即日起立为太子,以继大统。同时另下一旨,加封孔居易为太子太傅,银青光禄大夫,兼武卫大将军,行丞相事,辅佐太子监国。加封孔居易长子孔继圣为一等兖圣公、副丞相,兼大理寺卿、镇国将军、统摄六部事。
木荣春看过此信,心里也不知是何种感受。孔家此次可谓是一门朱紫,春风得意,大有烈火烹油之盛、繁花著锦之荣!孔居易统领文武,大权独揽,已是位极人臣。但盛极转衰,否极泰来,千古不易之理。孔家此次得到皇上的重用,也未必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念头转罢,意兴阑珊,长叹一声,暗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天下从此多事矣!”
荣城信中涉及的内容,驳杂琐碎,木荣春每次接到信件,都会让小云一起观看。并不时就信中内容,提出问题。作为天下第一大教的掌门人,绝不是具有一身人所难敌的神功,就可胜任的。此时不对世事做深入了解,日后又怎能做出正确决策?小云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对木荣春提出的问题,往往稍加思索,就能一针见血,指出症结所在。心思敏锐,目光如炬,大有洞察秋毫之能。木荣春深感欣慰,已不再怀疑他作为一个领导者所应具有的能力。
一日清晨,小云仍和往常一样,抵达地底大厅后,脱下长袍叠好。**上身,御剑飞入结界。正准备发动攻击,见女魃神情颇为异常,眉目间似有几分喜悦,不禁稍一楞神,也没多想,随即发起了进攻。伴随体内“乾阳之火”的流失,女魃功力有所减弱。但她在失去神智的千余年中,经历的大小战斗不下数千次之多。论对敌经验之丰富,天下无人可以与之相比。此时小云功力尽管已高出她许多,但缠斗数月,二人迄今仍保持旗鼓相当之势。任何一方想轻易战胜对手,都不太可能。
六、七个时辰转眼即过,二人拆了不下数千招,其间女魃撞上光幕的次数,已经无法计数。小云见已达到预期目的,正准备结束战斗。稍一走神,女魃乘虚直入,如鬼魅瞬间攻至近前,挥起右掌向他顶门砍下。此时他右手的“裁云帚”尚在外围,“银钥剑”更是远在五丈开外,回援自救已是不及。无奈右足一点,向后飞退。他没有留意自己的位置,后撤不足数尺,脊背就撞上了光幕。
女魃如影随形,追踪而至。右掌原式不变,以泰山压顶之势,当头砸落。小云退无可退,灼热的劲风令他难睁双目,一时无计可施,只得闭目待死。谁知等了半晌儿,没有任何响动,不禁大感惊异,缓缓睁开双眼。
女魃右掌距他头顶不足半寸,却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眼神有几分迷离,似镜花水月,充满朦胧神秘之美。二人对峙片刻,她眼中忽又涌起淡淡的哀伤,竟似云娘子临终之际显现出的凄绝哀婉的眼神。小云大吃一惊,心里一酸,将头缓缓扭过一边,不敢再去看她。
女魃右掌慢慢垂落,不知为何,小云有种直觉,她决不会伤害自己,便直立不动。女魃火热的手掌,乍一接触小云稍显冰冷的面颊,她似是极为胆怯,五指立刻蜷缩回去。过了一会儿,不再犹豫,再次伸出双手,轻轻抚摸小云的面颊。她神情不停变换,有几分喜悦,也有几分兴奋,又似有少许的羞涩。
小云浑身颤粟,心跳急剧加速,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已无暇注意她的反应。女魃双手轻轻下滑,反复摩挲小云**的胸膛。似是十分激动,双手微微颤抖,突然发出一声腻腻的呻吟,用力将小云推开。然后双手抱膝坐了下来,头颅埋在臂弯中,急剧喘息起来。小云待情绪平定,上前轻轻推了她一把。见她毫无反应,心里颇感纳闷,不知她为何会有如此奇异的举动。催促了几次,见她不肯起身,只得离开大厅,返回山洞。
经过此事后,二人每天虽然仍在继续战斗,但女魃用于进攻的招式,却是日趋平和。打斗过程中,她脸上时常会流露出温柔之色。基于礼尚往来,小云也不好再用狠辣招式对付她。如此一来,每日的打斗,就少了许多火药气。更像是同门之间,为了提高技艺展开的比武切磋。一日,二人在拆了数千招后,小云突然听到一个僵硬而滞涩的声音道:“你是谁?”不由吃了一惊,拂尘一摆,抽身后退,转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女魃见他后撤,也没再追击,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脸上神情颇为古怪。小云搜寻了一圈,见大厅中并无其他人在场,心里惊疑不定。用试探性的语气对女魃道:“是你在讲话吗?”说完,目不转睛盯着她。过了一会儿,女魃双唇微微开启,说的仍旧是“你是谁”三个字。但此次说话语气,吐字发音,已远比第一次自然流畅,也清楚了许多。小云大喜若狂,将拂尘随手一抛,飞身上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大声道:“你能讲话了?这太好了!”
女魃并不抗拒,任由他抱着自己,脸上慢慢浮起笑容,渐渐的连眼中也充满了笑意。自二人相识以来,小云这还是首次见到她露出笑容,不免多看了几眼。见她此时的容貌,竟已颇为秀丽,不禁一呆。同时感到怀中的躯体,温暖多肉,心中微微一荡。将她轻轻放开,道:“我叫云归鹤,是蜀郡浣花镇人士。”见她若有所思,又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总不会原来就叫女魃吧?”闻听此言,女魃神情立见呆滞,双眉紧皱,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似是陷了深思。此后无论小云再问什么,她就是一言不发,无奈,小云只好离开。
从次日开始,依照木荣春的建议,小云将她失去灵智以前发生的事,尽自己所能知道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部说给她听,希望能够唤起她已尘封千年的记忆。一遍讲下来,见她没有太大反应,就从头再说一遍。如此一直讲下去,直至让她完全恢复记忆为止。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女魃自从开口说话,便再也不肯和小云动手。无论小云如何挑衅,她就是一动不动,往往嘴角含笑,偷偷注视小云,神情温婉动人。
小云大感头疼,以她目前的状况,如果不继续消减她体内的“乾阳之火”,何时才能完全恢复记忆?有时恨极了,也不管她还不还手,只管挥起拂尘先抽她两记,希望能将她激怒。女魃自然无法理解,小云为何要如此待她,深感委屈,暗暗垂泪。尽管如此,她宁愿选择挨打,却仍旧不肯还手。
见她楚楚可怜,小云也不好再去打她。一时束手无策,颇感黔驴技穷。过了几天,偶然发现,她对自己触及她的身体并不反感,甚至还会流露出少许喜悦,不禁灵机一动。试着将右掌贴在她的左胸上,同时逆运丙火神功,直接从她心脉中抽取“乾阳之火”。女魃感到真气飞速流出体外,起初十分惊惧不安。但在小云如一泓秋水的双目注视下,很快恢复宁静,任由他施为,不作丝毫反抗。
小云此举,相比借助结界之力,消耗她体内“乾阳之火”的办法,不但更为直接,并且成效显著,实为釜底抽薪之举。不出两日,伴随体内“乾阳之火”的大幅消减,女魃已能回忆起几件往事。同时在小云的诱导下,言语功能也大有长进。起初只能说三五个字的短句子,过了数日,几百字的大段言语,也能说得颇为流利。半个月后,她已经可以和小云平等交流。
转眼到了盛夏季节,经过小云数月不间断的抽取,女魃体内的“乾阳之火”已经减至不足原先的一半,她终于完全恢复了神智。已能回忆起发生在阪泉之战前的所有事情,并且也记起了她原来的名字,是叫轩辕翥凰。至于女魃这个名字,是她失去灵智以后,因所经之处久旱无雨,百姓深受其害,恨之入骨,所以才以此相称。历经千年岁月,她原来的名字已是无人知晓。(以下改称翥凰。“翥”字音zhu,飞翔之意。“魃”的原意就是旱鬼)
此时的翥凰,已经完全恢复她在失去灵智以前的容貌。作为天神后裔,千余年的沧桑岁月,并没有使她发生多少改变。年龄仍在十七、八岁间,除了双颊有两处明显的红晕,和正常女子已无任何区别。姿容之美,并不亚于被小云视为天人的陈孤鸿。当得知在失去灵智的千余年中,她曾被世人视为灾难的化身。并且有一段时间,还曾被迟镇岳役使过,她不禁惊怔半晌儿,方才面带苦笑,对小云道:“千年一梦,已成今日之非!”
木荣春和荣浩二人,得知翥凰已经恢复神智,自然也是兴奋不已。此事如果没有小云参与,绝不可能实现。女魃从此就算是死了,人间少了一个大祸胎,实为天下苍生之幸!一日清晨,小云兴冲冲的正要前往地底大厅,荣浩将他唤住,道:“翥凰即已恢复神智,她作为天神后裔,学识渊博,非我等所及!我想见她一面,顺便讨教一番。咱俩一同前往吧!”
小云面露难色,道:“这个吗…似乎有些不太方便!”荣浩大奇,道:“这有什么不方便?”小云脸上一红,期期艾艾的道:没有穿衣服。”言下之意,翥凰赤身**怎能见人?荣浩一本正经,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自己去吧!”小云刚刚转身,荣浩飞起右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口中笑骂道:“什么不太方便!滚你的吧!”
小云哈哈一笑,毫不停留,捂着屁股,一溜小跑,很快不见了踪影。荣浩转头对站在洞口的木荣春道:“大师兄,小云真是人小鬼大,竟然不想让我和翥凰见面!也不知这鬼东西是怎么想的?”木荣春神色忧虑,沉默片刻,道:“他不想让我们再看到翥凰的**,其中原因,你难道不知?”
荣浩先是一怔,随即浮起惊讶之色,道:“您是说….?”木荣春缓缓点头。荣浩沉呤一会儿,又道:“这不太可能吧?”木荣春叹息一声,道:“或许是愚兄多虑了!此事是福是祸,目前尚不知晓,等过些日子再说吧!”说完转身返回山洞。荣浩摇了摇头,御剑飞往“望仙宫”借书。
翥凰已经恢复神智,禀明木荣春后,小云早已关闭了真土结界。此时他刚一走入大厅,翥凰立刻迎了上来。见她明蛑皓齿,倩笑嫣然,每走一步,胸前**便随之微微颤动。小云不由得脸色微红,心跳加速,转头将目光投向别处。二人并肩坐下,开始漫无边际,随口闲聊。为了说话方便,相互之间便以姊弟相称。其实,单就年龄而论,翥凰就是作小云的太祖奶奶,都已嫌太老。但此刻她看上去面容姣好,神情一派天真,小云总不能称她“婆婆”吧!权衡再三,便以“凰姊”相称。
翥凰作为黄帝之女,见闻广博,二人一旦聊起来,往往没完没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速流逝。转眼已聊了两个多时辰,翥凰双眉微皱,道:“这里太过气闷,咱们出去玩耍一会儿吧!”小云颇感为难,虽说山中人迹罕见,但如果她赤身**走出,一旦遇上两位道长,总是不太雅观,闻言没有吭声。
翥凰见他不答,央求道:“就玩一会儿,求求你了!”小云上下打量她几眼,苦笑道:“不是我不让你出去,你这般模样,又怎能见人?”翥凰大感惊讶,低头审视自己,道:“我生来就是这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小云不知她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知,便解释道:“就算要出去,你也要先找件衣服穿上,否则别人会以为你是疯子!”
翥凰双眼睁得大大的,十分不解,道:“什么是衣服?”小云差点昏过去,转念一想,她所处的洪荒时代,人类尚在茹毛饮血,自然不知衣服为何物。她的母亲嫘祖,曾经教人类种桑养蚕,抽丝制衣。但此事可能是发生在她失去神智以后,所以她心中没有半点有关衣服的概念。想到这里,哈哈大笑,在翥凰的一再催促下,方才扯起自己的衣襟道:“喏!这就是衣服!如今这个时代,只要是人,就必须穿它。凰姊,你再忍耐几天,待我托荣浩道长买几套衣服,然后小弟再陪你一起出去玩耍!你看这样可好?”翥凰委委屈屈答应下来,却有些闷闷不乐。直到小云讲了几个乱七八糟的小笑话,她才再次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