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渝看着他，平静地问道：“很长的时间是多久，二十年吗？”
“总比短短几年就死来得好。”欧阳子耀如是地说道。肾衰竭这病，尽早治疗，等着病情没那么严重的时候肯定效果会好。加上血液透析治疗虽然需要花费很多钱，但对纪修渝而言，钱不是问题。
嘴唇有些干涩，纪修渝注视着前面，安静地沉默着。良久过后，纪修渝这才说道：“我可以告诉惜之真相，然后接受治疗。我们能一起生活二十年，或者更久。但是最终，我还是改变不了一死。那样的结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欧阳子耀没有说话，只是沉重地看着他。“我只有二十年的时间，可惜之有的却是一生。那二十年，我可以给她我全部的爱，那剩下的几十年，她该怎么办？人一旦拥有过，失去之后会更觉得难过。拥有过再失去，那是最大的折磨。”纪修渝缓缓地说道。
“可惜之到时候可以改嫁。”欧阳子耀脱口而出地说道。
“我了解惜之，她是个固执的女人，如果她不爱我了，会改嫁。但如果我们是相爱中离开她，她不会轻易放弃这段感情。那两年的时间，不是最好的证明吗？难道要她的余生，都在思念我和孤独中度过吗？子耀，我做不到。”纪修渝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悲伤。
欧阳子耀沉默着，为纪修渝的想法而凝重。“要怪，只能怪你对惜之的感情太深。要是她真的离开你，那你活着的这些年里，岂不是要痛苦孤独吗？”欧阳子耀反问道。
“她能幸福就好。”纪修渝浅浅一笑，“她身边有很多默默爱她的男人，我相信她将来会幸福。离开她，我会痛苦。但只要她的余生能有依靠，能有一个爱她的人永远地陪着她，我宁可痛苦着。也不愿意让我收获短暂的幸福，让她承受漫长的孤独寂寞。”
欧阳子耀知道，纪修渝是个固执的人。一旦决定了，就不会轻易地改变。无论是面对爱情，还是生活。“那你答应我，一个月内接受治疗。我担心要是继续拖着，到时你真的无药可救。”欧阳子耀认真地说道。
一个月……纪修渝嗯了一声，沙哑地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让惜之在一个月内离开我。但我也希望你能保证，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惜之。要是坏了我的计划，到时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欧阳子耀叹气地说道：“好，我答应你。你这倔强的性格，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喝着白开水，纪修渝却品尝到一抹苦涩。双眼望着远方，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见他没作声，欧阳子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一幅画，用油彩画的方式，画着一男一女的肖像。照片里，夏惜之依偎在纪修渝的怀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
“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能少爱她一点，多为自己考虑。或者失忆，永远不要想起她。”欧阳子耀郁闷地说道。
纪修渝的脸上勾起很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却让人莫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