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绝望地看着渐渐陷入昏迷的小孙,黄彪一直在试图叫醒他,用手拍打他的脸颊不让他睡去。可小孙没有反应,只有腿还在间歇性抽搐,嘴角的鲜血不停地流出。
可是,外面敌人震天的炮火轰炸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声声的爆炸声仿佛是在碾压撕扯大家的心。黄彪的左手深深地插在暗红的土壤里,太阳穴上的青筋暴露。
“**你奶奶!”老柳已经六神无主了。
卫生员用颤抖的双手给小孙擦拭嘴角溢出的鲜血和坑道顶部落下的尘土。托着小孙的老柳双眼睁得溜圆,在弥漫着灰尘的坑道口边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小孙的脸色逐渐变得灰暗起来,喘息也变得迟缓无力,可是嘴角的鲜血却越涌越多。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我们的耳朵几乎被近在咫尺的炮火轰鸣震聋,身上早就溅满泥浆。
看着生命的气息逐渐离去的小孙,黄彪忍不住了,他低低地咆哮一声,准备抱起小孙冲出去。
“站住!干什么?混账东西!”
后面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黄彪。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连长和指导员。
“现在出去不是送死吗?”指导员叹道。
坑道里的战士们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卫生员还在徒劳地帮小孙擦拭溢出的鲜血。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感觉好像是时间在手指间一点一点地流淌。小孙的嘴无力地张着,随着嘴角的鲜血一滴滴地落在褐红的泥水里再慢慢地融化,他的脉搏逐渐停顿下来。
在我们旁边的坑道里已经集聚了几十个战士,大家都靠着坑道墙壁默然不语。
一会儿,卫生员检查了小孙的脉搏和心脏,然后冲大家慢慢摇一下头。我们的心倏然沉到冰冷的水面以下。
卫生员哭了。后面的坑道里逐渐响起低低的啜泣声。
“我们回坑道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