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nt:我和你的每一个瞬间,都是我无比珍贵的回忆。住在我的心里,任谁也抢不走,哪怕死亡也无法将它抹灭。
林宇轩和林童夏在欧洲的发展似乎很顺利,还寄来了他们的旅行相片。两个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夫妻戴着夸张的明星墨镜,摆着滑稽的V字手势,笑得开怀。林静蓝看着父母的样子,微微勾起嘴角。这一辈子,把自己养育长大已经占用了他们太多时间,是该让他们为自己打算了。
每个人原本都是独立的个体。当我们逐渐长大,开始找到另一个个体,因爱之名,组成一个牵系彼此的小群体。青年时间奉献给事业,中年时间奉献给子女,又有多少父母能真正享受人生?待到一切忙完歇下来,却发现走不动了,与最黄金的年华擦身而过。
在林家父母提前开始享受人生的这段时间里,某个少年——也许应该称之为某个年轻人了,迎来人生的第一个成熟标志。
林静蓝的二十岁生日,是和纪华宁两个人一起过的。
做生日兴的是做九不做十,所以小蓝应该是虚岁二十。据说十九年前的这一天,也是这样的阴雨绵绵。纪华宁站在厨房的窗外,手里掰菜的动作熟练自然。灰蒙蒙的天空,缠缠绵绵的细雨,还有扑面而来的凉风,倒真有几分符合那小鬼的感觉。
今天她特意请早两个小时回家,打算做一堆好菜为他庆祝。六点十分,林静蓝推开房门,满屋的温馨已经扑面而来。
“你回来啦!”厨房里冲出一个欢愉的小人,他定睛一看:纪华宁穿着可爱的花边围裙,头发用一个大发圈束在脑后,满脸灿烂。突如其来的艳遇让他像做梦一般,白皙的面颊晕起了丝丝粉红。
“你该不会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吧?”纪华宁有些嗔怪地看着他。林阿姨昨天特地打电话来,请她代他们给小蓝一个难忘的生日。
“没忘。”她的变化太大,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华宁,你怎么……穿成这样?”
“围裙啊?新买的,好看吗?”纪华宁献宝地转了一圈,眨眨眼睛。
她如果再这么转下去,他……
林静蓝移开目光,轻轻道:“好看。”
纪华宁满足地走回厨房,背对着他往外端菜:“今年你二十岁拉!二十岁是个大日子,要好好庆祝的!”
他大概可以明白她这么开心的原因了。他抿了抿唇,酒窝若隐若现。
汤足饭饱,纪华宁不无感叹:“时间过得真快。想起十九年前你刚出生,我还抱过你……那时候,你才这么点。”
“我们都长大了。”他和纪华宁之间有五年时间。这五年,像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不知该说什么让她去无视它。
“你二十岁……我二十五……你还刚开始奔三,我已经奔了一半了!”纪华宁的话像是玩笑,又像是自嘲,带着一点伤感。
“不都一样吗?我们还在同一条跑道上。虽然你先出发,但只要我跑得比你快,总有一天,我一定能追上你。”
几分露骨的暧昧隐隐透了出来。纪华宁惊讶地抬头看向小蓝,他沉静忧郁的面容薄含羞涩,直视她的双目之中漾着柔情,清澈无暇。
纪华宁感到自己的脸正以星火燎原的趋势迅速发热。她呼啦一下站起身,僵硬道:“我去下房间。生日礼物,还没给你。”
被独自留在桌上的林静蓝默默垂下眼睛。适才满屋的热度好像瞬间从窗户的缝隙中溜走了。
纪华宁七手八脚地翻着抽屉,可还是抑制不住怦怦直跳的心。怎么了?这不受控的情绪。慌乱之际,房间忽然一片漆黑!她手一松,不知什么东西掉了下去砸到脚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蓝……小蓝,你在哪里?”
林静蓝听到她的惊叫,立刻往她房间跑。“华宁,华宁!怎么了?”
一团漆黑。好在这以前是他的房间,相当熟悉。他摸索着走到窗边,哗啦一下把窗帘拉开。朦胧的月光淡淡洒入,纪华宁正坐在地上,缩成一团。
“华宁,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脚趾……脚趾被砸到了。”纪华宁颤着声音抬起头,咫尺之间,两行泪水像月下清泉,他看得清晰,心中揪痛不已。
“你放手,我看看。”他掰开她紧紧握住伤口的手,让她的左脚凑到自己的眼前。
好像是被抽屉里掉下的剪刀砸开了一个小洞。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到他的手上,鼻下淡淡的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