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冷风溜着街道不停歇的刮,把前几日下过的残雪,刮的像没有魂魄般,依着墙角。
本来洁白的颜色上面糊了一屋黄灰色的沙尘,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本色了。
纪小天跟在唐庚身边往前走,走了一段,又问他:“那女子也是奇怪,看她的样子,好像对官府很有敌意,她真会是跟黄远一起的吗?”
唐庚转头看他:“对官府敌意?”
纪小天“嗯”了一声:“她醒那天,我也去看过了人,她正好看到贾大人穿着官服,眼神在上面停留一瞬就变冷了,后就紧闭嘴巴,半个字也不肯说。”
唐庚犹豫了一下才问:“那我们换个平常衣服去问问,或者找个什么借口。”
纪小天没说话,显然是认同这个方法的。
但那个女子已经见过他们了,而且只要出现在贾明渊那里,她必然也会想到都与官府有关,是很难再打开她的口。
他们现在必须另想办法。
三人穿过吃面的小街,很快就又回到了纪小天他们所住的那个地方。
中间经过一户人家时,纪小天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便对姜一舟说:“姜大哥,你去他们家看看,如果炉子在,看他们在做什么,如果是熬药什么的,就等着他们熬完了再拿回来了吧。”
姜一舟听到这话,身子一转便进了那户人家。
倒是唐
庚有点好奇地看着他问:“你是看到什么了?”
纪小天也不瞒他:“刚我们在门口走,刚好那家人出门,一看到我们折身就又回去了,脸色还不太好。从他们这儿吹过的风里都带着药味,想来偷炉子来,也是为了急事吧?”
唐庚:“你倒是心善,可他为何要偷炉子,而不是碳呢,拿点碳不是更简单,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纪小天便笑了起来:“他们穷的不行,平时哪有烧炭的,都是夏秋两季存一些柴禾,冬日就全靠那些了。既然不烧炭,自然也没有炭炉,他要是突然生火烧炭,反而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默了一下又道 :“估摸着也没想偷,就是借去一用,熬点药而已。”
唐庚看了纪小天一眼,没再说话,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想法,此是后话。
当下两人回到简易房屋里,姜一舟没过多久也把炉子拿了回来。
有了炉子,室内马上暖和不少,三人便就着炉子,坐在床沿上,商议那名女子的事。
最后一致决定,还是用老路的名头去会比较好一些。
唐庚说:“路侍卫救过他们,那女子心里肯定也 清楚,跟他说话自然要比我们多一些。”
纪小天:“可贾大人说,路侍卫提及此事时,只一句话带过,好像是连名字都没跟对方说,那我们又如何提及他呢?贸然把这事说出来,没准那女子还会觉得我们更居心不良。”
唐庚也默了一下。
老路跟这伙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一无所知,只是知道这么个事而已。
纪小天说的没错,贸然上去,很可能找不到他们要的答案,还把人直接惊着了,以后再想问都没那么容易。
冬日白天短的很,一炉火没烤完,外面天色就黑了下来。
唐庚起身要回去,可关于这件事他们还未有一个好的办法。
纪小天说:“唐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心,就算黄远想做什么,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轻易动手,顾将军不是在这儿留的有人吗?那些人还是能护住贾大人安全的。”
唐庚心道:“但愿如此。”
他走以后,纪小天反而对他的话沉思起来。
他在丰宁县许久了,对这里的很多事也有所了解,包括县令黄远。
且他对黄远的了解,是从内到外的。
一边听贾明渊那边的官场怎么说,一边也听民间怎么说。
他只所以会住在那个地方,就是因为那里代表着丰宁县的穷人。
穷人有穷的原因,可这原因纠起根源,都跟丰宁县的父母官有一定联系,所以他从那些人的嘴里,也听到过不少黄远的事。
丰宁县令黄远,真不能算是一个好人。
甚至在贾明渊来之前,他还坏的十分可恶,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
但这个人又十分狡猾,明明做了许多坏事,别只是老百姓嘴里传传而已,谁要去找他的麻烦,却是半点错处也寻不着。
尤其是贾明渊他们来了之后,竟然迎风扯了一张人皮,做起了人,还做的有模有样,好像丰宁县的县令,从来奉公守法,从来都是百姓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