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万妈妈,还是宁汶房里的丫头,这点她应该比谁都清楚。
庄思颜正想着叫人去请这两个人来,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她本来恍惚的眼神,瞬间就聚了光,往场中间看去。
宁汶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抽来的剑,正正好刺入了彩凤的胸口。
彩凤看着他,那眼神极其认真,好像看的不是一个杀她的人,而是一个久别重逢,自己又盼望已久想见的人。
她的嘴是张着的,里面不清不楚地流着血水,顺着嘴角一直流到了那把剑上。
但一直到她倒下去,那眼睛都看着宁汶。
青石他们全部扑了上去,把宁汶按住。
这次他倒是没有跑,也看着地上躺的人,可怕的三角眼里冒着说不来的,诡异的光。
重新关到小屋里后,庄思颜命人把彩凤抬下去:“买一口薄棺藏去城外吧。”
她塞给小厮一块银子后,又叫来另一位,让他尽快去万花楼找万妈妈,另外把贾明渊也叫来了。
万妈妈她没接触过,但贾明渊算是老熟人,所以见面就没有客气,开门见山地说:“宁汶在我这儿,又杀了一个人,名字叫彩凤。”
贾明渊的眼睛一下子睁的好大。
他吃惊地看着庄思颜,忘了什么礼数的回避,忘了自己该讲什么话,那个表情好像自己听到了一件天大的怪事一样。
庄思颜抬了一下手,示意他把表情收一收,这才语重心长地说:“他家里的事,我已经全部知道,但彩凤来了以后,说了另外一种情况,现在我想听听你这个外人怎么说?”
贾明渊:“你们是从哪儿找到彩凤的?”
庄思颜看他,脑回路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她都进行到下一题了,这货还在那儿想彩凤。
为了配合这位智障儿童,她也只得倒回去:“根据宁汶提供的线索,从一个村子里找到的。”
贾明渊古怪地笑了一下:“她竟然还活着?”
要不是庄思颜知道他曾经对庄府的小姐,也就是自己的前身那么痴情,都以为他跟这彩凤也有一腿。
实在是
那个表情太耐人寻味了。
给了贾明渊好长时间反应,他的反射弧才艰难地把那一圈跑完,然后缓缓地把目光转回来,看着庄思颜问:“娘娘刚才问什么?”
庄思颜:“……”
这他娘的真不应该当官啊,这种人做大理寺卿不是坑害老百姓的吗?
当初自己一定是眼瞎了,怎么忽略他的木讷,只看中他的心好呢。
木头一样的人,就算是心太好,也是会被别人骗的,这贾明渊就是实例,连宁汶这样的杀人犯都敢包庇,简直是要命。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嘴上也没停,又把自己刚才的问题说了一遍,且加重语气:“你不用带个人情绪,就把当时发生的,你所知道的事说出来就行,我还有另外一个证词,会综合到一处,看你们谁说的更正确。”
贾明渊点头,终于也说正题。
“宁汶他没有在外面胡来,至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没有的,我们两个虽然有时候会跟着别人去吃一杯花酒,但也仅止于此,从来没有留恋烟花柳巷。
且他平时也不会回去太晚,还总是跟我说家里已经娶了亲,回去晚了不好。”
贾明渊顿了一下,眼角悄悄往庄思颜那边瞄了一眼后,才轻轻的,小心地说:“他可能是真的不喜欢那个彩凤,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每次提到这个人,他都是一脸愁容,很是烦闷。”
庄思颜心想,这么看来,宁汶的话要更靠谱一点。
因为不喜欢,所以就冷落,也或者说,彩凤本身就不检点,所以他才不喜欢的。
总之,当初宁家乱点鸳鸯谱,成全了这么一门婚事,本意是好的,最后却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
万妈妈被单独搁置在一间房里,听说宫里的皇贵妃娘娘要见自己,那心都好像要跳出去,一会儿一抹自己的头发,一会儿一拽自己的衣服,好像怎么打扮,也打扮不好一样。
要按现代的标准来说,她的年龄不算大,顶多也就是三十几岁,正是风华正茂时。
但在大盛朝,又是混在青楼之间,她早早地就熏了一身俗气,把原本清秀的脸挤的一点没剩。
再有身材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庄思颜看到她时就想,当时万妈妈应该不是这样的吧?不然宁汶一定会觉得彩凤其实挺好的。
万妈妈听到门响,就麻溜地跪了下去,先请了安,再说了一溜好话,嘴跟刹不住车似的。
庄思颜也不打断她,往那儿一坐,静静地听她说。
万妈妈说了一会儿,自己觉得越来越尴尬,终于意识到这位娘娘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她这样说下去,一直说到黑,她是不是就听到黑,不让自己停的。
一般这样的大人物,见她这种人,都是听不得一声闲话,人家问一句,她答一句就是了。
庄思颜没表现出对她话的兴趣,也没有要打断的意识,甚至从进来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
当然也没让万妈妈起来,所以到现在她还跪在地上,说的口吐白沫,口干舌躁,只得自己主动问:“娘娘让民妇来,是为了啥事啊?民妇虽然做着青楼的买卖,但也是正规的生意,里面的姑娘来路都是正的,也不做违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