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让宫内的人,把垃圾都堆到门口处,这样他们每个月一来,只要把要送的东西拿进去,垃圾就不用去各个房间里收,直接从门口拉走就行了。
庄思颜看着他笑了一下。
周立平被她笑的差点连心跳经脉都停了,头抵在雪里半个字也不敢再说。
庄思颜:“周公公,你可真是写段子的好手啊,这么多东西是一个月的吗?你当这寿安宫是什么?嗯?”
周立平不敢说话。
庄思颜心里那个气啊,堵的她心口疼。
凌天成这会倒是没发作周立平,只叫了内务府里跟来的宫人,尽快把这些东西清走。
他们绕过庞大的垃圾山往里走,这才走进院内。
许是刚刚大雪的原因,把地面上的污浊全盖住了,所以宫门里面看上去反而好了很多。
但是无论是门口的垃圾,还是里面的清净,都没办法掩饰一件事。
这地方诡异极了。
他们一大群人,从正门进来,沿着宫里的路往里,走到了院子中间,早有宫人们到处去通知:“皇上驾到。”
然而庄思颜和凌天成在院子里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却连一个人也没出来。
整个寿安宫里死寂一片,如同没有一个人。
凌天成吩咐李福:“你去看看,这里登记在册的有二十八位先帝遗孀,减去这几年死的,应该还有十六位,让她们出来见朕。”
李福领命,带着两个小太监,从东边开始,把一间间的宫门打开,往里面找。
终于找到人了,是一个连路都走不了女人。
头发已经全部白了,凌乱地披了满头满脸,身上的衣服又薄又脏,跟门口的垃圾一样,散发着臭味。
她应该是极冷,所以一直咬着牙,露出来的一个下巴尖是灰青的,上面纹路遍布。
庄思颜一脚就踹到了周立平的身上:“还看?还不去拿些炭火和衣物来?”
周立平跟装了机动弹簧一样,立马冲了出去。
凌天成撇过头去看庄思颜,默了一下才说:“历朝历代皆如此。”
庄思颜却一头官司。
她来之前,本来是给自己讲了很久的道理,什么在宫里,要听皇上的话,现在又有身孕在,更不能造次。
凌天成限制她的自由,也是为了保护她,让她过的更好,并没有外心。
还有那些案子,就算是她不出面,最终也会有人去解决的,她眼前的这个皇帝,是个清君,不会干那些糊涂事。
所以她才能在轩殿里守了半夜都没闹,所以连平儿说的话她都听,所以她虽然坚持要来这里,却并没有让凌天成难看。
可是看到寿安宫的那一刻,她把先前对自己说的话都当成了垃圾,再也不想提起半句。
这些封建社会的余毒,把每个人的脑子都浇坏了。
凌天成可能是个明君,但是他的脑子里依然不把这些已经过气的女人们当人。
她们生活在这里,不见天日也就罢了,估计那些所谓的月例也不会照给,说不定全都被内务府贪污了都不一定。
而从凌天成登基到现在,也不过几年而已,近三十个人死到只有十几个。
这还是明面上的帐,估计他们现在来数,连十几个位也没有,就算是有,也会像那位请出来的老人一样,基本已经废了。
寿安宫里站着一群的宫人,这会儿都不敢动。
他们惯会察颜观色,个别机灵的可能还意识到内务府要摊上事了,所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头不敢抬,却用眼角看着凌天成和庄思颜的一举一动。
庄思颜气往上涌,却又不知向谁发火好,看到那些人不动了,就朝着他们吼:“继续找,站在那里干什么,莫不是等着先挨了板子才做事。”
此话一出,原本站着的人“哗啦”一声跑了个净光。
院子里的雪被杂沓的脚步踩乱,分往各处。
庄思颜站着看了一会儿,一时半刻没有再看到有人出来,举步就要往前去,却被凌天成拉住了。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前面说:“你现在过去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庄思颜脾气没那么好了:“我说了是来看的,那就是要看到,人都到这儿了,还有什么是见不得的。”
凌天成:“原本什么都可以给你见,现在却不行,你有身子在,要为孩子着想,别闹了。”
庄思颜瞬间就有种感觉,自己其实跟这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他凌天成拿来生孩子的工具。
所不同的是,那些工具他不喜欢,而自己这个是他喜欢的。
她任性起来也是连死都不怕,直接用力想从凌天成的怀里挣出来。
可这次凌天成没有任她得逞,而是更紧的束住她,并且在她耳边说:“颜儿,站在这里一样可以把一切看在眼里,不比你走进那屋里差,若是你真的走的太近,反而会因为某些事情遮住双眼。”
在他说这些话时,庄思颜是不相信的,但根本没用多少时间,凌天成就用事实证明,他的目光还是很找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