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搭眼一扫,刚把目光转到旁边的一扇小门上,就看到青然从那里出来,向他们挥了一下手。
三人穿过这间正殿,很快就到了后面。
从这儿还能隐约听到前院的吵闹声,但已经明显隔着什么。
庄思颜跟上青然问:“发现什么了?”
青然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说:“看到一个人,司先生可能会认识。”
庄思颜没问是谁,只跟着他快又轻地往前走。
后院很干净,有一排房子,他们一闪就到了廊沿下,在其中一间的门口停下来。
侧身往里,很容易就看到里面盘腿坐着三个人。
三人都背对着他们,不进去还真看不到脸,但是有些人太过熟悉了,哪怕是背影也会有一些感觉的。
尤其是对庄思颜来说,她对人的记忆力一向都是超乎寻常的,天生是侦探这碗饭的人,只看了一眼那人的后脑勺,心里就跟着震了一下。
她转头看了一眼青然,对方给她点头。
她抬脚往里进,并且朗声开口:“骆大人,好久不见,还以为你升仙了,没想到竟然还在这儿修行。”
其中一个和尚转头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手合在胸前问:“施主,这里是后殿,香客不能随意进来的。”
庄思颜瞟了一眼中间坐着的那位:“我不是
随意进来的,我是来找人的。”
她嘴上说着话,脚已经转了过去。
骆柯的脸既是剃了光头,也还是有些显老,尤其是现在,眉宇间带着一些苦味,好像七老八十过的又极苦地在等死,丝毫没有修行人的淡定。
庄思颜在他面前停下来,带着几分好奇地说:“骆大人,你倒是说说,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金蝉脱壳的?”
骆柯眼皮都不抬,松松的嘴唇蠕动着说:“施主认错人了。”
庄思颜笑了:“骆大人,认不认错人,你最清楚,我也很清楚,你能修佛悟道,是好事,外面乱世不染指是明智的。
不过这个太常寺也太有意思了点,骆大人在此修行,可要小心哦。”
她说完,居高临下地看了骆柯一眼,就往外面走去。
青然:“他是朝廷侵犯,就这样把他放了?”
“他当时举动庄老头,又是自杀身亡,功过相抵,皇上没给他判罪名。
这会儿先不用动他,但要人死死守住这里,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事,骆柯在这里,别人肯定也会来。”
青然就皱了一下眉:“咱们今天是打草惊蛇了。”
庄思颜就笑了一下。
她是故意惊蛇的,惊了他,他才会想着去掩盖,逃跑,然后漏出更多的马脚。
这件事早已经撕开了,庄思颜没想着要给对方留再多机会。
她当天回了一趟宫,把络柯的下落眼凌天成说了。
凌天成竟然没有吃惊,只是问她:“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庄思颜看他,默了一会儿才问:“这么说,你是知道他没死了?”
凌天成没有马上回她,侧身坐在书案边,手里还拿着一本未看完的奏折,目光却看向门口。
那里什么也没有,他目光穿透门口,好似看到了外面,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许久才又开口:“骆柯在朝那么多年,比朕还熟悉这里的一切,让他甘心受死,怎么可能?”
庄思颜:“……”
她有点怀疑跟家伙到底是不是合作关系,怎么他们以前说好的话,他能忘的一干二净?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庄思颜问,语气里有些生气。
凌天成却平淡地解释:“当时几位官员都去看过,并没发现破绽,就算是真怀疑他没死,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的这人现在都还在我们的手里。”
庄思颜看他,一时间只想能问一个事:“你是说那几个官员也有问题?”
凌天成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她自己想想都有些好笑:“皇上啊,你这朝中到底还有没有清官,有没有跟你战一条线的官?
怎么查来查去,不是庄老头的人,就是骆柯的人。
哦不对,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丘之貉,那荣吉呢,他又是站在哪一边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人人都懂,可惜凌天成继位之前,并没有培养出自己的人脉,所以才会处处掣肘,向前走的这么艰辛。
此时他抬眸看庄思颜,那里面竟然闪着热烈的光:“有,我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