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枭闻言丝毫不作掩饰的点了点头说道:“中更大人,按说萧子硕继位于你秦国是极为有利的事情。
我们楚国筹谋了十数年没有办到的事情,却被你们轻而易举的办到了。
而且当初萧子硕未斩杀我于两军阵前而是将我囚禁,他意欲用我人头为他的登基造势,这绝对是昏招中的昏招。
可以想见,待我死后楚国必定会发重兵为我报仇。
如此一来,秦齐两国联手,则一向蛇首两端的蜀国自然会倒向你们。
天下四分其三联手,未来的楚国将会极为被动。
所以芈某始终不明白,秦国救我的目的何在。”
赵之海听芈枭说完后只是微微一笑,他也不急于回答芈枭的问题,只是提起酒壶将芈枭及自己的酒樽斟满。
芈枭似是受宠若惊般的端起了酒樽,目中露出一些疑惑。
在与赵之海对饮完樽中之酒后,芈枭便有些发慌,他又想发问时却被一旁的顾道远用眼神阻止。
芈枭就连一国令尹的沉稳也没有了吗?
见芈枭如此沉不住气,赵之海的内心中便是一叹。但也正是如此,原本自己因为救出芈枭所产生的忧虑也都同时消散殆尽了。
看来芈枭已经成了废人,即便是回到了楚国怕也是再也翻不起浪花了。
“令尹大人,救您的非是秦国,而是我赵之海。
所以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我们三人外,便只有另外一人了,而那个人也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的。”
“啊”
芈枭看着把玩着手中酒樽的赵之海,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他突然想起了马车上的那位胖胖的老者,直觉告诉自己,知道此事的第四人就是他了。
“参与此次营救的死士和方才伺候过您的那些女子都不知道您的身份,我也相信令尹大人并未向他们提及您的身份。
当然,如果您说出去了倒也无妨,只是可惜那些人的性命了。”
赵之海说话时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的酒樽之上,这让芈枭根本就猜不透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果然,只听芈枭立刻说道:“中更大人放心,芈某并未向任何人提及我的身份,只是不知中更大人救我却是因为何事?”
芈枭在听完赵之海的话后,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自己对赵之海而言有何用处,所以才又一次问道。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了一种刚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的感觉。
赵之海似乎看的清芈枭的疑虑,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樽,对着芈枭郑重的说道:
“令尹大人勿忧,赵某只是想向令尹大人问及一件事情,如果令尹大人能够坦诚相告,赵某便保证能够将令尹大人平安送回楚国,如何?”
芈枭毕竟是久为尊者之人,又哪里会直接答应赵之海的询问,但他却是突然明白,赵之海那里定是有着极为难办之事要自己帮忙,这才会行此险招,私下去救自己。
想通此节后,芈枭便松了口气。
他也像方才赵之海一样,拿起桌上的酒壶为赵之海斟满一杯酒,这才端起酒樽说道:
“中更大人今次救我,芈某以此水酒敬中更大人,聊表谢意。
他日不论于公还是于私,只要有我芈枭在,楚国定站在中更大人一侧。
只是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中更大人想要向我问询的事情定是关系到一国沉浮,芈某虽然不敢说视死如归,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若是想从芈某口中获知不利于楚国之事,那芈某就算是死也定不会说的。”
说完此话后,芈枭便端起了手中的酒樽,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赵之海。
谁知赵之海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神,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他将被芈枭斟满了酒的酒樽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令尹大人,我救您的目的旨在救我的女儿,您多虑了。
您可听说过萧槿?”
“萧槿?”
芈枭皱了皱眉,刚想摇摇头但突然他的脑海中显现出了一位青年人的模样,他驾着六马大车从夕阳中向自己慢慢走来的模样。
“萧先生?”
随着芈枭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赵之海便立刻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后,赵之海向芈枭讲述了一位父亲自小抚养为自己而死去哥哥的遗孤将其视为己出,但她却被一个庶族小子骗去私奔,继而卷入一国权力斗争而被关押的故事。
随着这个故事的讲完,赵之海这才将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酒樽之上。
被一旁的顾道远斟满了酒的酒樽是琉璃所制,晶莹剔透。
赵之海摇一摇酒樽,那樽中之酒透过樽壁琉璃随着案几上的灯盏火光一闪一闪发出了一阵阵炫目的波光。
赵之海随后将酒一饮而尽,这才又抬起了头看着芈枭。
“中更大人是想从我口中知道萧子硕的把柄,以此来威胁他交出青儿,是也不是?”
听完芈枭的问话,赵之海的脸上毫无表情,纵然他的内心中还是对芈枭能够猜中自己所求生出了一丝佩服,但他的口中却只是重重的说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