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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乐章 风暴(2 / 2)

本来只是感觉痛了一下,等苏妮站起身来脚再踩在地上,脚踝处忽然传来的剧痛让她终于忍不住哼出声来。虽然苏妮的痛哼声并不大,可是已经足以把全神贯注在对方身上的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泽特看看又跌坐回地面、脸色煞白的苏妮,再看看一边担心地观察妹妹伤势、一边对他怒目而视的苏娜,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风一脸上,眼中闪烁的尽是森冷的寒光,一字一字地说道:“风一,刚才你对我出手的帐,以后会还给你的!”话说完,人影在空中晃动一下,接著消失不见。

风一伸出手去,想要挽留却又停住,缓缓收了回来。

还要解释什么呢?既然已经选择站在昔日同伴敌对的立场上,成为敌人是迟早的事,这次误会只是让这一天提前来到罢了。这样也好,就让过去的牵绊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抹去吧。

Athena巨大的身躯仍然警戒地屹立著,直至确定泽特真的离开才放松地单膝跪了下来,背部的护甲再次张开,把孙糯糯完好无损地从里面“吐”了出来。虽然它里面的操纵系统充满液体,可是她身上一点也没有浸湿的样子,脚刚一著地就跑向苏妮,脸上全是担心的表情。

确定苏妮的脚并无大碍,孙糯糯这才和苏娜放下心,抬头看看若有所失的风一,她无声地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然后立刻跑回Athena身边,检查起刚才战斗带来的伤害。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她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伸手抚摸著Athena严重变形的脚部,眼里竟然涌出了眼泪,嘴里不停地嘟囔著,想也知道是在咒骂著把Athena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泽特。

这次轮到风一无声地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了,看著她抬起头来,晶莹泪光在大眼睛里闪烁,他叹口气,低声说道:“跟我来吧,也许我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修好它……”

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一阵枝叶折断的哗啦声,而且发出声音的人似乎并没有想掩饰自己的行动,放任这些声响传来,也通知著我们他正在迅速向我们接近。

我不由得开始诅咒起那个山姆口中的“他”了,我刚刚从死亡边缘逃回来,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他居然连让我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真是太过分了!

看看现在我的状态,虽然能量得到一定补充,可是和送出能量前相比还是相差甚远,而在送出能量前我已经很弱……综合以上事实,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现在的我作为战斗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还好,刚刚发现外型可爱的柯尔帕洛斯拥有和它体积完全相反的恐怖实力,加上到目前为止一直保持著对怪物一拳KO的山姆,就算来人如何强大,应该也不难解决才是。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来袭者已经高速杀到,一道灰色的身影撞断了数棵参天古树还未煞住冲势,直冲进我们休息的空地,四蹄不停前踏,努力想停住自己,最后终于在前蹄就要踏进篝火的余烬里时勉强停了下来。

前蹄?没错,这次出现的怪物高大到我必须微微仰视,人类的上身、骏马的下身,组合在一起就是又一个传说中的怪物──人马!

我倒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人马,和柯尔帕洛斯那与传说完全不符的外表比起来,这只人马的外型倒是颇具震撼力。

发达的肌肉在马身上隆起,把长著灰黑色短毛的皮肤绷得紧紧的,上面隐隐流动的光亮让它看起来雄壮无比;不过要注意,具有震撼力的只是它的马身部分而已,它的人身部分相对就差了一点,虽然也有些肌肉,可是和壮硕的马身一比,就像是乾枯的细柴,上下身的不协调还真是破坏了我对人马的美好印象。

而最重要的问题是,这匹人马的脸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我明明从来没有见过它啊,真是奇怪。

就在我皱眉思索的时候,山姆已经挺身挡在暂时没有能力自保的我面前,而柯尔帕洛斯也施施然坐在我旁边……等一下,坐在我旁边?

“这时候不是应该你挺身而出的时候吗?”我用力地瞪著这只偷懒的死狗,轻声道:“你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偷懒?”

“还不是因为你!”柯尔帕洛斯努力瞪大它那双透澈的眼睛,不甘示弱地怒视回来,“我这么小的身躯,能承载多少能量?你创造我身体的时候,不创造出我原来那么庞大的身体也可以,至少要在犬类中找一个体型稍微大上一点的啊,居然给我一个这么娇小的身体,我怎么敢把全部能量从冥界带过来?”

“那……那至少带过来多少就用多少啊……”居然又是我理亏,天哪,“山姆自己面对敌人很危险的,你怎么也应该帮他一下吧!”

柯尔帕洛斯索性趴在地上,懒洋洋丢过来一句:“没了。”

“什么没了?”它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得我一头雾水。

“我带来的能量用没了。”它的话还是懒洋洋的,“杀死那只叫利刃的怪物用了不少,帮助你恢复又用了不少,还剩的一些在躲避你追杀的时候全部用掉了。”

说到这里,它忽然抬头看我,“你刚才追杀我的时候不是还挺有力气的吗?怎么现在居然也坐在这里?”

我无语,只能努力瞪著它,企图用眼神杀死它,柯尔帕洛斯自然也不示弱,用力地瞪了回来,两道满含杀意的眼神在半空中对撞,电流的啪啪声立刻充斥在我俩之间……

也许是看到我们这一人一狗居然忽视它的存在,人马垂首怒视著我们,左前蹄不停地抬起落下,溅起滚滚尘土,这动作,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友好的表示。

“你们忘记了我吗?”人马缓缓开口,听起来好像是在极小的密闭空间说话的感觉,“把我抛弃在这座荒岛上的人……”

恰好这时一道闪电横贯长空,瞬间的雪亮让我看清这张眼熟的脸,其实若不是头发的颜色变回黑色,我早就该认出他,被我们抛弃的流氓二人组里面的红毛。

怎么可能?我心中的震惊远胜刚才,这座名为恶魔的岛屿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能把不久前还是普通人类的红毛变成这样可怕的怪物?在被我们抛弃之后,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震惊归震惊,我并不后悔舍弃掉他们,尽管当初舍弃他们的并不是我,可如果让我再次选择,我也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恃强凌弱的人与我同行。

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恃强凌弱的人居然变成一头可怕的怪物,而且看起来似乎因为我们舍弃他的行为而对我们很不友善,更雪上加霜的是,现在我和柯尔帕洛斯的战斗力基本上已经可以忽略不计,能够对敌的只有山姆一人而已。

见我们认出他来,人马冷笑一声,恨恨地说:“我变成这副怪样子,全都是你们的缘故,只有杀死你们才能让我消气!”话音仍在空地上回响,它已经四蹄用力,箭一般向我们射来。

山姆摆开架势,手臂上的肌肉难得地提前膨胀起来。一个文弱的少年身躯拥有两条无比粗壮的手臂,看起来也非常不协调,可是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这个不协调能把另外一个不协调的生物打倒。

只是眨眼间的工夫,两道身影已经接近,山姆的拳头已经带著撕裂空气的刺耳锐响挥了出去……

就在这时,人马庞大的身躯忽然变成烟雾一般的虚体,从山姆身体里穿了过去,在他背后不远处重新聚合成它的身影,这一次它直接面对的是我们。

山姆的身体仍然保持著挥拳动作,原地静止少许时间后忽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这下我顾不得这头人马有多危险,径直向倒地的山姆跑去,柯尔帕洛斯自然紧跟在我后面。

也许是自认可以把我们玩弄在指掌之间,人马并没有攻击与它擦身而过的我们,反而好整暇之地转过身来,看著我把山姆从地上抱起,不停呼唤著他的名字。

平缓有力的呼吸和微微发出的鼾声让我泥雕木塑般呆住了,看著山姆嘴角口水的痕迹,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让我担心到忘记自己生死的山姆居然只是睡著了而已。

我重重地把山姆丢回地面,原以为这一下能让他清醒过来,没想到他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柯尔帕洛斯就在我身边看著这一切,它忽然毛发直竖,弓背面对人马,嘴里却是对我说道:“小心,它不是人马,是梦……”

人马不等它说完,又一次化为烟雾穿过柯尔帕洛斯的身体,这次柯尔帕洛斯连静立都没有,直接倒地睡去,口水更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梦?”这次我顾不得上前查看柯尔帕洛斯的情况,站起身来紧张地注视著这头据说不是人马的人马,嘴里喃喃地重复著刚才柯尔帕洛斯未说完的最后一个字。

无数神话里怪物的名字从我脑海中飞快闪过,最后定格在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梦有关系的名字上……

梦魇?没错,传说中的梦魇确实是人马形象,是能够操纵梦境的可怕怪物。哦,天啊,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居然会在恶魔岛上遇到这样可怕的怪物,而且这个怪物的前身还对我充满仇恨。

事到如今再埋怨什么也没有用了,我吐出一口长气,目光直视梦魇的脸,沉声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梦魇脸上露出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居然很从容地回答:“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在心灵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漏洞,就像你面前的这两个人……”

它再看一眼,忽然咳嗽一声,更改道:“不,应该是一人一狗,现在正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不愿意醒来呢!”

“那个把我抛弃的人,”梦魇人身部分上的手指向山姆,嘲笑道:“正在梦里和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甜甜蜜蜜、如胶似漆,而那只狗的愿望就简单多了,只是堆得像一座山一样高的肉骨头罢了。”

我差点被梦魇的话呛死,山姆的苦恋我是知道的,他不愿意从美梦中醒来有情可原,这没义气的死狗,居然为了一堆骨头就不愿意醒过来,简直是要吃不要命!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让你也沉睡过去吗?”梦魇的脸忽然变得无比阴沉,让我的心不由得凉了半截,“因为赐给我力量的那个人让我给你最特别的待遇──不让你沉睡,只把你杀死!”

“杀死”两字刚刚传进我耳中,梦魇已经冲近我身体,我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一股大力已经重重撞在我胸前。

梦魇的速度,在它出场的时候已经展现无遗,连它自己都要竭尽全力才能煞住脚步,我又怎能尽的起它全力一撞?我只听胸前几声脆响,想必是肋骨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力折断了,身体还没有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腾云驾雾一般飞了出去…

身在半空中我才感觉到胸腹处传来断骨刺入肌肉的剧痛,身体不由自主蜷缩成一团,可是还不等这阵疼痛过去,我飞出去的身体已经撞在了一棵古树上,背后传来的阻力让我蜷起的身体猛地张开向后折去,脊骨传来的折断般的痛楚一时压过了胸前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大吼出声。

我咬牙把身体艰难地从地上撑起来,靠在树上才勉强站立著看著梦魇走近,它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著我,忽然脸上露出一个绝对称不上好看的笑容,阴声道:“我想,我找到了杀死你的最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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