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片过威廉沃德神色一缕伤感,仰起头颅脸上隐现昔日缅怀,可嘴角划过一丝苦涩后僵硬道:“十年前我住离这儿三十华里外的小村庄,名叫帕尔弥。有一天父亲与我进城采购生活用品,直到半晚时分才回村,当我们以进村子就彻底傻了,昔日平静的山村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场面足够让人震撼一辈子,深深烙在心坎深处,死人到处都是四人,全村367人都死了被屠杀殆尽,没一个活口,这其中也包括我母亲与不到6岁的妹妹…”
话说道这儿,气氛有些怪异,崔项成看向威廉的目光少了一丝仇恨多了一分怜悯。
眼中似乎隐现泪光,他稍稍停顿之后又继续道:“经过无数艰苦努力,8年前我终于考上西点军校,又过2年我凭借献媚钻营的活动能力开始接触到特勤5师,接下来又耗费无数心力才搜集到一星半点儿的证据,我总是抱有幻想,希望有一天把这群杀人恶魔亲手送下地狱…”
叹口气威廉眼神充满歉意道:“很自然,我顺理成章的接受考验,为取得信任,不得不把你们引入圈套”话未讲完他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体轻飘飘的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洞壁上。
干咳苦笑几下,提起手擦了擦嘴角鲜血,怕死要命的威廉竟无任何胆怯之意,反而迎着崔项成的目光凝视,这个曾经胆却浑身抖的软骨头,这个时候却格外平静坦然,到是给人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而威廉似乎像什么事儿也没生一样,爬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接着道:“我把执行任务的时间提前了8小时,通知基地指挥官并设好圈套,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不用再说。”
随后威廉脸上露出一副怪异的笑容,有些感慨又有些讽刺:“看起来,作个坏人也不容易哪!光是承载心灵上的谴责就够受的…”威廉自言自语,神情显得没落。
“都给你无所谓,不过可别想的太简单;通过这几年接触,我越来越能感受到特勤5师的根基深厚,即便在特种作战部的内部,嘿嘿…也必定有不少他们的人,几乎每次我与特勤5师联系后,他们似乎事先对我提供的情报了如指掌;你要是光拿着那些证据回去复仇,唉!几乎与自杀没啥区别!”
该说的说完,该交代的也彻底交代晚了,威廉沃德立即动身直接穿越国境线离开阿富汗逃难去了,留下崔项成断后打扫战场处理后事,这两人选择完全不同的道路;而不同道路的命运也会差别很大。
复仇吗?他在埋葬18位战友的冢前起誓,血债要用血来偿,离开这里那份刻骨铭心的恨只能埋在心底,一但时机成熟条件具备他将不惜一切代价的开始复仇,就算与敌人同归於尽他也会含笑欣然的接受,这是崔项成的性格,更是耐心与坚毅的不屈不挠,只是他的敌人会给他机会吗?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又回到洞内,琢磨这辆悍马如何出去!四下转了几圈洞口狭窄仅容两人通过是不可能开出去的,难道洞内还有其它出口?
5天后,几番转折崔项成终于回到美国,他把一些物品寄放到朋友家后连家门也没回,直接来到黄石公园埋葬妻子欧阳静闵的地方,后面生的事儿就是被两大精英部队包围逮捕,梦境回忆到此结束。
不是崔项成不想报仇,实在是因为他的心已经死了,虽然在战友坟前起过毒誓但他也只能尽力而为,基本在回国途中他就对报仇之事不抱任何希望,如果能替兄弟们讨回血债当然更好,可如果因为这样的复仇再去让更多兄弟牵连进去,他宁可隐忍一时或者放弃。
在美国生活这么多年,太明白军内黑暗,这已不是当年那个抗击英军和南北战争的军队,如果不出意料他自己恐怕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即便在美**事法规中有严格规定,他也不可能靠法律打赢这场官司,把真凶手绳之以法简直痴人说梦。
老一辈常说:人算不如天算,又说人定胜天,似乎这两句话刚好相反,抵触矛盾,但从古到今又有几人能掌握自己命运呢?不管是人还是天,谁说了算,谁管谁对老崔来讲几乎没有区别,一个对生存毫无留恋的人,死或许是种解脱。
崔项成平静躺在床上,栅栏外不远几名巡逻士兵在克尽职守的走动巡视;突然一阵熟悉的恐怖气息涌现,让熟睡中的老崔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刚想起身却被脑中传来的声音吓到。
这句话在脑子里反复出现几次后消失不见,崔项成坐起身抱着脑袋眉头紧皱,他冥思苦想了好久总觉得这不是作梦;可这里不是荒郊野外,而是戒备森严的特种监狱,是谁同自己说话呢?而这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难道暗示自己在即将到来的特别军事法庭上闭口不言保持沉默吗?为什么?
回忆有美好的幸福,也有痛苦的折磨,酸甜苦辣咸样样从新体验品尝了一遍,总的来说这痛苦带来的伤害要远大于美好憧憬;自从妻子病故后,他完完全全陷入深深的悲伤,再加上如今战友们遭到陷害全部阵亡让他更是心灰意冷。
命运呀!你向来让人捉摸不定看不透彻啊。
没有丝毫侥幸,更缺乏美好憧憬,崔项成几乎肯定自己会判死刑,这样的结果没什么奇怪,在有些人眼里他早成了冰冷硬的尸体,而他自己死到临头到是觉得体验死亡似乎件美好的事儿,可惜仍生有太多不完美,真正的凶手仍堂而皇之的逍遥法外,甚至正冷眼旁观的咧开大嘴冲自己大笑,这就是人的宿命吗?
似乎认了命却又多少略有不甘的胡思乱想时,远处传来脚步声,随后“崔项成准备开庭受审,给你5分钟准备!”一个嗓门清亮口音纯正的下士大声提醒。
审判?哼哼,恐怕是宣布死刑吧!死就死,至少老子死后在天上看你们下场如何,到时候说不定你们想死也会成为奢望…
“知道了!”崔项成懒散回答道,仿佛等待他的不是审判而是丰硕的宴席。
“娘的,什么破鸟监狱连个早饭也不让吃…”5分钟后,正等待饱餐一顿的崔项成“哗咛…哗咛…”的晃动身子缓缓慢行,此刻早饭没吃上手脚却带上了镣铐后,所以嘴巴也没闲着来回反复的不停嘟囔。
紧随其后“护驾”的宪兵面部没任何表情,他们只需做到恪尽职守即可,对于犯人有什么抱怨牢骚之内的东西,只当没看见没瞧见。
很快一行5人走出戒备森严的一道道监狱大门,崔项成仰起头望向天际,那豁然开朗的天空阴暗郁积正“嘀嗒…嘀嗒…”落着小雨,仰起头,老崔闭上双眼,深深的呼吸潮湿中夹杂泥土芬芳的清新空气。
自由原来是如此美好啊!崔项成此时心态恐怕是所有进过监狱再次自由时的特有心态,不过人家老崔只是稍作幻想,被关了这几天,这种久违的呼吸和自由感还是让他心情舒畅。
目前唯一的遗憾是他自己仍身陷囹圄,不是被即将释放而是被马上审判,虽然明白也想通了此次要判死刑,可崔项成的心情却格外清爽,甚至还非常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