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一扭头,便看到一人正戟指怒目对着自己,一呆之后,竟也道了一句:“是你?”
酒桌间走出一身材高大的官员,目如毒蛇地盯着张青道:“小张四郎,你可把童某想得好苦!”
全场过千人,竟都被这话中的怨毒之意激得打了一个冷战。
“铜串子,你还没死?”张青双目赤红面欲滴血,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竟是已经有了发狂的征兆。
“童卿,这张青是你的旧识?”赵佶一见势头不对,急忙出面迎了上去,那身材魁梧的官员,正是被赵佶视为肱股的童贯。
“陛下可还记得六年前杭州那场狂魔血案的元凶小张四郎?”
“啊!”赵佶一呆之后,便似一只受惊兔子一般,唰地一下便蹿了出去,一下躲到了童贯身后。
“啊!”几乎便在同时,张青也是一声大叫,面目扭曲着便冲向了童贯。
“保护陛下!”童贯大喝一声,却是抄起身边一把椅子,便要张青抡了过去。
“哗啦!”张青避也未避,任由那把椅子结结实实拍到自己头顶,一把檀木椅子瞬间散架,张青却连头发都没有伤到一根儿。
“啊!”看到魔神降世一般的张青,刚刚鼓起一点勇气的童贯,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一场噩梦之中,一声尖叫之后,却是浑身打起了摆子,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自裆中涌出,张青五指成爪,已经当头抓了下来
“叮!”张青五指已经插到了童贯的头冠之中,却突然手臂一震,竟是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声响,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击到了手掌,这一爪下去却是被荡得偏了一偏。
“啊!”童贯发出一声惨叫,一条左臂却是被整条抓了下来。
“啊!”躲在童贯身后的赵佶,被断臂处涌出的鲜血喷了个满头满脸,自小到大便是连杀鸡都没见过的赵佶,天生便有晕血的毛病,这尖叫只得半声便戛然而止,竟是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旁人只见到皇帝满脸是血的倒了下去便不再动弹,哪里知道是赵佶晕血自己被吓晕了,都以为他被那张青给杀了,场面立时大乱。
“咻……砰!”一颗橙色的焰火信号在空中炸了开来,开封城内的禁军营地,立刻敲响了警锣,一队队禁军在长官的催促下,疯了一样向皇宫涌来。
“快,再快一些!”一位禁军统领一张黑脸此时已成了白色,明明是七月酷暑,却只觉如坠冰窟,那橙色焰火,是只有危及皇帝生命时才会用到的。
张青手掌吃这一击,却是猛然回头,正与一双眼睛撞了个正着,一把小巧飞剑正被林灵素收回袖中,方才那一击荡偏了张青手臂的,正是这位处处透着神秘的道人。
林灵素此时竟还有心情对着张青淡淡一笑,手中拂尘一甩,一股子仙家气派扑面而来,只可惜现在的张青已是理智全失,只知这人攻击了自己,要杀,却根本无法欣赏他的仙家风度,喉中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竟是舍了身边的童贯,向着林灵素扑了过来。
此时宫中当值的侍卫已经纷纷赶到,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大队禁军也正自宫门涌入。
“放箭!”就在张青冲向林灵素的时候,李禾一声大喝。
此时他还领着一个御前侍卫统领的虚衔,虽然他一直没搞清自己能指挥几个人,可此时本就剑拔弩张的场面之下,这一声放箭,却仿佛引燃了火药桶的一颗火星。
“放箭!放箭!把他给老子射成刺猬!”皇帝被杀,这些当值的大内侍卫第一个便脱不了干系,此时得了李禾提醒,便仿佛是在快要淹死时看到水面上飘着一棵救命稻草,也不管有用没用,反正那杀驾的混帐不让自己活,自己便先要了他的命再说。一个个竟都红了眼睛发泄一般的一通乱射,也不管什么误不误伤,张青身周三十步的地方,全数都被箭雨覆盖。
张青依旧不闪不避,只听得一阵密集的金铁交鸣,那些箭支便仿佛射到了一座铜钟之上,再看张青身上,除了一身衣服成了千疮百孔,皮肤之上却是连个印子都没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