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目瞪口呆,看着被李禾像小鸡子一样拎在手中的赵佶。
李禾这时也认出了来人,不由奇道:“你怎么会躲在柜子里的?”
“此时说来话长,咳咳!”还被李禾拎在手中的赵佶,连连向高俅使眼色。
“牛儿,还不快放陛下下来?”高俅避重就轻,却不敢向李禾解释赵佶突然自柜中出现的事情。
“你,是从地道中过来的?”李禾什么眼力,便只开门的一瞬,便看清了柜中的玄机。
“咳,咳咳!”赵佶面上发窘,却实在不好解释宫中会有地道通往这里的事情。
高俅面色一正:“牛儿不要胡闹,陛下仁德,胸怀天下百姓疾苦,深知若一直闭塞宫中,却难免为臣子中的奸佞之人粉饰太平,瞒报民间疾苦。可陛下万乘之尊,若是公然出行,却是前呼后拥,早有那先行开道的清了闲杂人等,如此若要了解民间实情,便只有微服私访。”
高俅此时侃侃而谈,一脸的大义凛然,看得赵佶不禁频频点头,心中暗自感动:“知我者高卿也!”却是忘了自己自宫中挖了这条地道,通往这开封烟花最盛之地,根本就是为了方便寻花问柳。说是与民同“乐”,倒还更可信些。
高俅一脸忠公体国的拍完他的马屁,便话锋一转,对李禾道:“牛儿,你可知陛下今晚出来,可是专门为了让你开阔眼界的?陛下一番苦心,你当时刻铭记在心,以报君恩。”
见李禾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高俅一把拉过他的肩膀,便向外走去,继续点拨道:“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子又曰:‘食色性也’,子还曰:……”
赵佶在一旁还时不时的附合一句“周公之礼不可废”,听得李禾更加云山雾罩,脚下却随着两人来到了一处高楼之中。
这楼李禾来时便有些印象,远远的一片御街灯火之中,便数这座高楼最是醒目。
整个楼身都缀满了照明的灯笼,数量怕不要过千,只这一晚的灯烛耗费便不是个小数目。
更绝的是这灯笼材质非纱非纸,竟是由一个个薄瓷圆球制成,那薄瓷球面上,更有一个个米粒大小的凹坑,这凹坑是在瓷土胚上镂空的通透孔眼,上边只在上釉时挂上了一层透明的釉层,光线可以由这点点米坑之上透射而出,谓之米通。
如此一来,这本就半透光的薄瓷之上,还有无数米粒大小的全透明米通点缀其上,夜晚在球中点上灯火,立刻便是一个柔光光球上,缀着一片星星点点的强烈光芒。
这灯笼还有个说法,叫做“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为矾楼所独有。
进了楼中,更是让人眼前一亮,楼内照明,却都是南洋来的一块块七色琉璃,在铜丝掐成的框架之上拼嵌而成,内中烛光自那七色琉璃中透射而出,却是映得到处都是七彩流光。
这还只是第一层,矾楼每上一层,豪奢程度也随之提上一档,可惜李禾却没有这个眼福逐层去瞧了。
除了一些高塔之外,矾楼是这个时代最高的多层建筑,来到这里的达官显贵,可都是来寻快活的,却不宜在快活之前,便将体力耗在那无聊的爬楼上面。
矾楼便请了能工巧匠,专门在楼中架设了一道天梯,供最上三层的贵宾上下之用。
这天梯的结构说来却也简单,便如此时那些出海的大船,若要维修桅杆时,便会在杆顶悬上一枚滑轮,穿上缆绳,缆绳下端系了一个竹筐,维修需要的人与工具便都放到这竹筐之中,要上升时,便有人将缆绳的另一端向下拉坠,竹筐便会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