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宫女兔子一样的身影终于消失,赌桌边围着的君臣一伙人,这才突然暴出一阵大笑,有那夸张的,竟是捧着肚子钻到了桌子底下打起滚儿来。
赵佶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真真是一物降一物,嬛儿这回终于遇到克星了。”
在场的这些,都是赵佶平素宠信的近臣,时常进出宫中,无一例外的都吃过小柔福的亏,一听赵佶这话,都是一脸的心有戚戚。
今天这丫头本是弄了一杯墨汁混在同是黑色的乌云茶里,要把李禾那一口白得晃眼的牙齿染成黑色,让他当众出丑,却不想被李禾识破,暗中调换了茶杯,结果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当众出了大丑。
“喜儿!”柔福回过头,张大嘴巴发出一串含糊的声音,“洗干净了吗?”
“殿下,还有一些。”喜儿苦着一张脸,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关于李禾的消息,还是她告诉柔福的,却没想到向来整人无往而不利的殿下,这一回却是自作自受,当众出了这么大一个丑。
一想到自家殿下接下来的疯狂报复,喜儿便开始为李禾默哀,觉得是自己害了一个大好青年。
在喜儿眼中,李禾还不如现在就死的好。
十多年的主仆情深,已经让喜儿对柔福的整人天赋生出了盲目崇拜。用喜儿伴读时从书上学来的话说,自家殿下在整人一道上,那就是生而之知的。
整整七天时间,柔福见人说话时,都是闭着嘴巴,那墨是她亲自找来的,是一种专门用在象牙贝壳制品上的着色染墨,染到牙齿之上,便极难清洗。
看着大家听到自己闭嘴说话的古怪口音,那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柔福简直恨死了李禾。
待到牙齿终于洗净,柔福便气势汹汹地跑到赵佶那里,却发现那天杀的蛮黑子,并不在赵佶身边。一打听才知道,李禾已经向赵佶告了几天假,前脚刚走,现在可能还没出了宫门儿。
柔福一听,调头便走,看得赵佶在身后大叫:“莫要闯祸啊!”
几乎便在李禾刚出宫门的时候,柔福已冲到了直通宫门的那条阔道上。
再次打听了一旁值守的宫人,得了确信儿,柔福便一头冲出了宫门。
柔福生母去世的早,赵佶更是个喜欢荒唐的,自小便无人对她作弄人的事情加以管教,如此十多年,她“干大事”的名头在宫中早已是如雷贯耳。
此时见她奔出宫外,宫人都只作未见,唯恐惹祸上身。
此时原本该当跟在柔福身后的喜儿,却正被李诩缠住不放。
李诩那日刀劈李禾不成,反被李禾拿住,本就已经丢了面子,没成想那日卸职时,正要褪下一身披挂,却突然发现头盔拿不下来了。
找人一看,那头盔下边竟是被人用手劲捏扁,上边五个手指印出的凹坑清清楚楚。
李诩这才明白,自己是被那黑炭头儿利用给自己正头盔的机会,动了手脚。可这事儿实在太也丢人,李诩被人摆了一道,却只能哑巴吃黄连,偷偷花高价请来巧手匠人,又吃了点儿皮肉之苦,这才好不容易将头盔拿了下来。
只看李诩当初借题发挥,当众便要拿刀斩了李禾,便知此人心胸狭隘手段歹毒,如今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李禾在他心中更是不共戴天一般,那是非要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快的。
可李禾此时圣眷正隆,又有御前随意的特权,虽然还没认亲,高太尉私生子的身份却也是人尽皆知,想将这等对手置于死地,非得借力不可,李诩便将他的主意打到了同为李禾对头的柔福身上。
要想利用柔福,自然要先接近她的贴身侍女。
在李诩接连几日的甜言蜜语礼物不断的攻势之下,喜儿已经有些心动了,今日遇见李诩后,又被他拉进小树林里,说了好一会子话,等她再出来时,却已经不见了柔福,四处打听宫人一圈,却都是一问三不知。
喜儿心里此时已经有些发慌了,却也知道自家主子偶尔一时兴起,也会一个人躲起来玩些花样,所以也不敢向上禀报柔福失踪,只是一个人在寝宫里转来转去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