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禾被张青搀着回到院中时,井口一闪即逝的一抹白色让他心头一喜,待经过院子中央时,前一刹那还是一付虚脱模样的李禾,突然一个箭步冲到院中的磨盘处,揭了半爿石磨一个旋步回身盖住了井口,这一串动作下来,看在张青眼中竟是一团虚影,着实把他骇了一跳。
李禾回身关了院门,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与自家的好兄弟说了,这一下张青也是双眼发亮,围着井口转来走去:
“你说那真的是妖精?”
李禾点头。
“你说他是公的还是母的?”
李禾摇头。
“你说他会不会害人?”
李禾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说他会不会说人话?”
李禾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说他被那熊怪追杀,你又救了他,万一她是母的,要嫁你报恩怎么办?”
李禾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一脸杀气地看着张青,终于让这厮闭了嘴巴,不过只有一小会儿:
“你说……”
“啊!”
刚刚回到家中的庄户们,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又纷纷跑了出来,相互打听:
“哎,方才是哪里在叫?”
“哦,好像是花娘子家!”
“唔?”黑暗中,一双双眼睛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看着张青家的院子。
这时里正家的院子里又传出了声响,那位被街坊们戏称为“理不正”的里正大人,此时正在院子里头跳脚大骂: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你,定然是你这杀千刀的,偷了我的熊胆,却跑在我这里编了瞎话欺哄于我!”里正面目狰狞地揪住一个家丁的领口。
“老爷,这,这真不关小人的事啊,何况那熊胆还在,只是干掉了而已,小人哪有胆子敢欺哄老爷啊?”家丁大声叫屈。
“可,可这熊明明刚死掉的呀,熊胆怎么便会干瘪如此?”里正其实一直在旁边亲眼瞧着家丁剖开熊尸的,只是看到眼前这被取出的熊胆,还是不敢相信,这一枚上好熊胆,在开封城可是能卖上不少银子的,可此时拿到手中的,却是一枚空空荡荡的干瘪囊膜,几乎没有任何胆汁。
“老爷,您看,这熊身上的血液也都干了!”一旁的老管家躬着身子,在一旁提醒道。
“那熊掌,快将熊掌切下来看看。”里正的一双眼睛,此时比兔子还要红上三分。
“嘎吧!”几乎没用切的,那熊掌便发出一声枯柴折断的声音,自己折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里正声音有些发飘。
“老爷,”老管家又是一躬身,毕恭毕敬道:“这熊,恐怕本就是个死的!”
“什么,你说什么?”里正闻言身子一颤,尖着嗓子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