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可不敢冲着陈老伯摆脸色,忙道:“这是应该的,农业可是咱们立身的根本,有了这些农机,以后就不用再搞全崖山上阵的人海战术了,得充分发挥农机规模化种植的优势。老封,我记得武装部有几个小伙子就是农村出来的,把他们抽调到农业部吧,李波,你搞个短期学习班,突击培训一下农机使用和维修技术。”
封海齐和李波都应了,李波道:“我已经想到这事儿了,基地送来的物资很齐全,其中就有关于农机保养和维修的资料,趁着基地的人员还在,机械部已经派出所有人员跟他们在学习了。”
王路点了点头:“嗯,工作嘛,就该这样主动积极,不能当算盘珠子,我拨一下才动一动。”
他转身陈老伯道:“陈伯,春耕的规模肯定是要扩大了,只不知道种苗等能不能备妥?”
陈老伯吧咂着嘴道:“咱们的农技员倒是可以临时抢培育一批秧苗,只不过长势肯定不够好,会影响收成。”
王路一挥手道:“这个时候可没咱们挑嘴的资格,把能种的田都种上,广种薄收嘛,活可是三分钟七分管,把后期田间管理跟上去,收成总是有的。嘿,以前刀耕火种都能打粮食,我就不信这化肥农药施下去,还会颗粒无收。”
陈老伯应了声:“好咧,就这么办。除了水稻、土豆、番薯、芋艿、玉米等管肚饱的,也已经制定了耕种计划,小王你放心,只要熬过这一段,我老头子保证大伙儿桌子上管吃管够。”
王路听到“熬”字,心中一沉,眼睛就向车永波看去,车永波知道这个时候可装不了傻了,车永波喃喃地道:“我来之前·老俞头正在清点库存,虽然还没有完全清点完毕,但他让我带一句话给王队长,如果还是按照原来的物资供给标准·无论如何是撑不到夏收的。”
旁边陈老伯连忙道:“这里也有我们农业部的原因,因为我向老俞头调集了一批谷子种稻种,崖山大米原就不多了,现在就更缺了。”
王路脸色变了数变,半晌,才坚定地道:“稻种必须要增加,趁我们现在手头有保养完好的农机、相对充足的化肥农药·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将能种的田地都种上,要不然,等农机损耗了,化肥农药过期失效了,我们剩下一点口粮又有什么用?”
他顿了顿:“基地送来的物资中没有稻种吗?”
陈老伯道:“倒是有几袋杂粮的种子,可稻种小王队长你知道,生化危机爆发时·正是各地备春耕的时节,农业局种子站备的良种,全都已经运到各地培育秧苗了·所以手头的种粮并不多,后来又被幸存者吃掉了不少。唉,以前农村倒也留着稻子,可现在都辗成米了,就是农家也很少留有稻种。
王路绝然道:“没说的,将所有的稻谷都发成秧苗,口粮不够,就搞瓜菜代,以前大伙儿都是这么过来的?没得现在就养刁了嘴,非得好吃好喝的供着了。”他虽然说着气话·可还是扭头对封海齐道:“老封,要麻烦一下武装部了,近期组织力量,到农村征粮。”
封海齐默默点了点头,他心里知道王路派下的这活有多难,如今不比生化末世初期了·智尸丧尸已经学会了吃人类的食物,已经不再茹毛饮血了,那些分藏在农民家里的粮食,就算是发了霉,没有去壳,也一样会被嗅觉灵敏的丧尸们扒出来,囫囵吃个干干净净。武装部的征粮行动,能有几多收获,真是天知道了。
这时,周春雨在旁边动了动屁股,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但他这个动作却已经落在了王路眼里,他道:“周春雨,你有什么话想说的。”
周春雨见王路点名到自己头上,自然不能打妄语,他因为身份不同,有些话,也敢于锣对锣鼓对鼓地对王路明说,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王哥,这样看起来近期各个部门的活都非常重,偏偏新来的那近200号人因为体弱,需要暂时休养,干不了重活。这样一来,如果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只能吃瓜菜代的话,我担心体力跟不上。我看,是不是在食品供应上向一线员工倾斜一下,那些新来的人少吃一点,反正他们也不用干重活……”
王路忽一下站了起来:“是体力跟不上?还是思想上跟不上?我看,有些人不是干不动活,而是心里有歪念,不想好好干活才是真的!瓜菜代怎么啦?饿肚子干活怎么了?他们来崖山前,哪个不是饥一顿饱一肚的,当时勒着裤腰带都要活下去,怎么到了崖山有吃有喝的,反而开始讲条件摆资格,斤斤计较起来了?!”
周春雨是王路心腹中的心腹,铁杆中的铁杆,可居然连他也吃了排头,在场的众人在震惊中更多的是不解--周春的话极有条理,也是当下粮食紧缺时的顺理成章的方案,王路为什么要发这股无名火?
王路的心绪并没有平息,他气哼哼地象头熊一样站在沙发前喘着粗气,半晌才问道:“你们实话实说,这段时期来,是不是有部门里的群众向你们反应过物资供应该差别化、等级化的等等说法?有没有人觉得自己活干得比人家辛苦,吃的用的却一样,有点不公平?是不是还有人认为我这队长搞大锅饭平均主义是历史的倒退?”
众人面面相觑,王路正要说什么,门吱一声开了,却是陈薇回来了,她手里牵着的,正是委屈而去的张丽梅。
王路抬头看到张丽梅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再看看她脸上的疤痕,心中叹了口气,郑重地道:“张丽梅,对不住,我刚才不该向你发火。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崖山好。唉,前段时间不是忙于备春耕就是为了对付基地,有些内部的事务反而耽搁了下来。话不讲不明,道不理不清,这儿各部门负责人都在大家有什么想法,摊开儿说。”他冲着旁边的椅子向着张丽梅摊了摊手:“坐。”又冲着谢玲道:“给张部长再倒杯茶来。”
张丽梅板着脸坐了下来,旁边的车永波忙悄悄将刚才她离去后发生的事情简短告诉了她,听说连周春雨都吃了挂落,张丽梅知道王路这顿脾气并不是专门向自己发的,心情这才缓和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