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砍些竹子来,不用太粗,有两根指头粗就够了。一节一节锯下来,就是小竹筒,在其中一头打个洞。
然后在竹筒里放进腐烂的小鱼小虾。
到黄蟮出没的沟渠边,在泥土堤岸找圆形的小洞,那就是黄蟮的家,把竹筒塞到洞里。
第二天去把竹筒拨出来,里面就有一条黄蟮。因为竹筒太小,黄蟮吃了饵后,就没法掉头出来了。一抓一个准。
“就这样简单?”陈薇、谢玲、王比安把眼睛瞪得老大。
王路手一摊:“我也没试过,反正电视里是这样讲的,还让那个捕蟮高手现场演示过,还真抓住过好几条黄蟮。”
王比安跳下拔腿就跑:“我去砍竹子。”
谢玲也追了出去:“大的小的都砍几根来,你的手指太小了,都那样小的竹筒可捉不了大黄蟮,我们今天看见的那条黄蟮可粗可长了。”
陈薇也兴趣实足:“我去找锯条去,对了,我们吃剩下的鱼骨头什么的,用来当饵成不成?”
王路笑道:“自然成。只是要小心,这种堤坝的小圆洞,也有水蛇拿来当窝的,塞竹筒时,千万当心蛇。”
陈薇应了。
王比安和谢玲很快拖来了几枝还毛叉叉带着枝叶的竹子,陈薇也找出了几条锯子,只是没有锯把,只有锯条,幸好竹子也不粗,耐心用手指捏着锯条细细锯就是。
饵也弄好了,就是吃剩下的鱼骨头,鱼内脏以及捣碎的小龙虾,因为王路说过了黄蟮喜欢酒味,陈薇又倒了些黄酒和在内。
三人哪是静得下性子的,才一作好准备,就嚷嚷着要下山。
王路作好作歹让三人做好防护工作,因为要在沟渠里行走,自然需要长统雨靴,这东西倒容易找,农户家里时时要下田,谁家没这个。
三人一人一双,连王比安也套了一双,只是这雨靴太大,穿在王比安的小脚,倒似苍蝇顶了个豆壳,松松垮垮的,一走就壳答壳答响。陈薇怕王比安陷在淤泥里反而拔不出脚,到底还是让他脱了下来,只在堤岸拿着竹筒打个下手。把王比安气得小嘴嘟得老高。
陈薇也听进了王路所说防蛇的话,在自己和谢玲身都围了个橡皮围裙,手也戴了烤箱常用的防烫手套――这原本也应该是用橡胶手套的,只是一时找不着,就急救章用了防烫手套,反正这玩意够厚,也不担心小小的水蛇就能咬穿了。
三人一路杀向山下,见了水渠内侧的洞就塞个竹筒,也不管粗细长短,直把手里的几十根竹筒用光为止,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山。
晚一家人争论得最激烈的是明天的黄蟮该怎么吃。
“蟮丝炒韭芽。”谢玲抢先道。
“红烧蟮段,要不焦盐蟮段也好吃。”陈薇道。
“要是有肉有笋,来碗红烧肉笋片焖蟮块就好了,这可是地道的本帮名菜。”王路毕竟经常混酒席,吃过的菜色多。
至于王比安:“这些菜我都要吃”这孩子实诚,从小就不挑食。
这一夜,大家都是流着口水入梦的。
次日清晨,陈薇和谢玲匆匆用冷水洗了把脸就下了山,王比安被叮嘱在山照顾爸爸,王比安虽然有些失望,却也嘟着嘴应了,乖乖烧热水给还在熟睡的王路备用。
陈薇和谢玲各拎了一个水桶,沿着昨晚布下的竹筒阵,从水渠两头一前一后向中间夹击。
埋竹筒时,为了防止黄蟮发现异样,在竹筒口边沿都抹了把泥把,尽量让竹筒看过去与周边的堤岸一样,泥巴的效果挺好的――陈薇现在就认不出来,自己的竹筒塞在哪个洞里了。
堤岸的洞眼可不止一个两个,王路指点过,洞口边沿光滑的,就是黄蟮的家,因为黄蟮要经常溜进溜出,弄得洞口很光滑――可这厮也是放嘴炮,让他自己来分辨分辨看,什么叫“光滑”的洞口,反正在陈薇眼里看来,那些洞口都很光滑。
一时辨认不出,陈薇只好信手在大大小小的洞口乱扣,还真被她扣出了一个竹筒来,陈薇大喜,倒转竹筒往手里拎着的水桶一倒――啥也没有,连当饵用的鱼内脏都没有了,也不知被沟渠里的哪种小动物给当免费大餐吃了。
陈薇没泄气,又掏摸出了几个竹筒,依然一无所获。
就在这里,对面的谢玲传来一声尖叫:“姐姐我抓到了好大好粗啊”
太好了,这法子还真管用,陈薇扬起头喊道:“小心,黄蟮可滑着呢,别让它跑了。”
“跑不了,早进水桶了。”谢玲喜得声音都带了弯:“姐,你抓到没?哇,又是一条,更大更粗。”
陈薇头冒黑线,这丫头,不是大就是粗,那叫肥好不好。
这时,她随手扣出了一个竹筒,筒一入手,就是沉甸甸的感觉,内里还有物在动,陈薇忍着呯呯的心跳,往水桶里一倒,一条黄黄的长条影子应手入落,低头一看――哇,真的好大好粗
陈薇尖叫道:“谢玲,我也抓到了,真是又粗又长啊。”
受不鸟,为毛每个女的都喜欢“大”、“粗”和“长”呢?
在一路尖叫中,陈薇和谢玲居然从竹筒里倒出了大大小小10多条黄蟮,连带着还收获了5条泥鳅。
不错不错,对于一帮子从TV里看样学样的人来说,有这样的收获堪称丰收了。
谢玲把自己桶里的黄蟮和泥鳅都倒到了陈薇桶里,又用空桶从水沟里舀了点水,正要倒入陈薇桶里。
陈薇伸手挡住了她:“这是做什么啊?谢玲?”
谢玲道:“加点水啊,回山还有一段时间要过呢,这太阳晒的,别渴死了。”
陈薇哭笑不得,这丫头是从来不菜市场的主啊:“不用加水的,黄蟮和泥鳅生命力可强着呢,不加水,正好可以让它们把肚子里的泥吐出来,等了山,再用清水养一养,这样烧起来就少了腥味了。”
谢玲倒不知道这个小窍门,低头看看桶里,果然黄蟮和泥鳅吐着白互相挤来挤去生猛得很。
两人外加一桶黄蟮泥鳅到了龙王庙,又是惹得一阵鸡飞狗跳,王比安跳着脚嚷嚷着立马杀了吃,陈薇吓唬他不养一养泥腥味很重不能吃,这才让他忍住了。
王路并没有躺在床,坚持四下里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他也没想到两位女将出马居然有这样大的收获,等看到还有泥鳅,那兴致就更高了,指点着道:“我们小时候抓泥鳅就简单多了,就把一段小水沟的两头用石块和泥巴封死,然后用桶啊盆啊,把这段沟里的水都舀出来,舀到后来,浅水里全是鱼啊泥鳅啊又钻又跳的,真正叫赶净杀绝一个不拉。”
这吃货越说越带劲:“其实,这田里的青蛙也可以吃啊,青椒炒蛙肉,多好吃的一道菜啊,以前我不在菜市场里买青蛙,那是因为田里经常打农药,青蛙身体里残留的农药太多,现在嘛,可没人施什么化肥农药了,田里虫子多,青蛙们肯定吃得又肥又胖,捉几只来就能炒一盘,嘿,光想想那蛙腿肉就冒口水――这都多少年没吃青蛙了。”
谢玲和王比安都吃过牛蛙,还真没吃过青蛙,陈薇小时候也是拿油炸青蛙油炸麻雀当零食的主儿,自然知道其美味,忍不住白了王路一眼:“就知道吃,小学生都知道青蛙帮农民伯伯吃虫子,要保护。”
“就是就是,我们老师说过了,青蛙是益虫要保护,还让我们看到菜市场里有人卖青蛙就去举报。”王比安这跟屁虫立刻嚷嚷道。
王路笑而不语――举报,找谁举报去?原只是随口一说,现在细细想想,还真是个好主意,现在农田里正是听取蛙声一片的时候,少几个大嗓门的呱吵家,又有谁会在意。
嗯嗯,听王比安说,谢玲捉青蛙剥皮钓小龙虾已经成了一把好手,到时候悄悄跟她说,让她多捉几只青蛙带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