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从沙里伸着懒腰准备起床的时候,模模糊糊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影在马库斯的床前危襟正坐,我心念电转,连忙继续装睡,翻了个身,眼睛睁开一条缝观察他们.
昨天的那个少年已经能坐起来了,他靠在床头,身下垫了几个枕头,而马库斯则坐在床边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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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要找我?”马库斯不自在地抓了抓头,“那封信造得还不错,谁的主意?”
少年不做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沉默不解决问题,你看上去也不像是来杀我的。”
“你记得简妮吗,简妮-萨多。”他终于犹豫着开口,部落语很流利,声音是和他年龄不符的沉稳冷峻。
“谁?”
“简妮-萨多。你也许想说不记得她,不过你最好努力回忆一下,因为她是我的母亲。”
“我的确不记得她,或许我该直接找她谈谈?”
“这不可能。”少年停顿了一下,“她已经死了,十五年了。”
“抱歉。”
“你不用这么说——作为一个部落成员。”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那么……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也许有事,也许没有……这完全取决与你。”
“我?”
“我母亲临终前曾经给了我一张名单,上面有你。那些人……其中有一个是我的生父。”
“我很抱歉,我真的不记得……”
“你不用担心你现在所想的问题。我的母亲……她生前是个军妓,那支部队当时在战斗最白热化的银松森林附近,而她留着我,是因为怀有身孕的**可以申请回到没有战斗的人类聚居区生养后代,战争让人口急剧减少……”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这个孩子的出生无关爱情,也无关母爱,只是一个换取生存机会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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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一直酗酒,她喜欢在喝醉时打我,在清醒后抱着我哭,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开始轻轻的咳嗽,“我不知道她留给我这张名单的用意何在,我只是留着它,像个蠢货……”
他的咳嗽没有停止过,反而越咳越狠,“我到这里来,根本没有期待父亲会接受我,我只是想来谈谈,只是谈谈…………”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那种张开嘴全力吸气的喘息,然后,我听见马库斯的声音,“弗莱雅!弗莱雅过来,帮我把医药箱拿过来!”
我一骨碌从沙里跳起来,把架子上的医药箱递了过去,只见那少年痛苦地撕抓着胸前的睡衣,一双嘴唇已经紫。
马库斯抓过医药箱,从里面找出一些药粉,用手指沾了抹在他的鼻孔下,又撒了些在他嘴里。“深呼吸,放松下来!,对,吸气,呼出去,慢一些!”
马库斯托着他的头,少年剧烈的喘息很快平稳下来。
“居然在这时候作,呵……”少年冷笑一声,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有哮喘的病史?”马库斯把药瓶放回去,“你不该来这种战斗激烈的地方。”
“这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也不必照顾我,我已经观察过你,你的声音,相貌都和我不像,你不是我的父亲。”
“抱歉让你失望了。”
“我该走了,谢谢你照顾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冰冷的语气似乎缓和下来,表情似乎也生动了一些,甚至有了一些属于孩子的可爱神态,让人实在无法讨厌他。
他倒是说走就走,迅穿戴好马库斯为他准备好的盔甲,浑身的伤疤让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