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是一门较为高深的学问,倒多少水,磨多长时间,用多大力道,有什么技巧,无不蕴藏着玄机。水倒得多了,则墨太稀;水倒得少了,则墨太稠。研的时间不够,墨如水;研的时间长了,墨又如面。用力道小了,墨出不来;用力道大了,墨条底端易碎。而技巧就更难掌握了。如果技巧不当,墨会飞出砚台,溅到桌上,殃及池鱼。
然而令月阳惊讶的是朵朵的研墨,那芊芊玉手竟然有着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之感,每一次的旋转,每一次的转动,都带有极强的质感,那优美而又奢华的动作让月阳眼前一亮。
墨条在朵朵的手中有着节奏的舞动着,当真是有圣贤之风,尽显飘逸洒tuo,那专注的神色让月阳不得不承认,就研墨而言,自己也得逊色三分。
朵朵放下墨条,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月阳微笑着行了半礼,然后走到桌子面前,拿开桌子前方的桌子。
看着月阳这个动作,朵朵的双眼也露出惊异之色。
毛笔的制作方法万千,制作毛笔笔头的原料以羊毛、黄鼠狼尾毛、山兔毛、石獾毛、香狸毛为多,猪棕、马尾、牛尾、鸡毛、鼠须、胎等也广为使用。毛笔杆多用竹管,如青竹、紫竹、斑竹、罗汉竹等,也有用红木、牛角、骨料、象牙、玉石作杆的,更显华贵。
月阳看着桌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十数支笔,都是使用过的,每支笔都是挂在笔挂之上,用以保持笔锋的弹性。每支笔都是洗过的。
月阳微笑道:“朵朵,没想到你竟然深谙此道,用笔必先养笔,这里的每一支笔都被你保养的极为完美。”
朵朵面色红晕,道:“老师,旁边几支都是被我刚润过的,现在正好可以使用。”
润笔,方法是先以清水将笔毫浸湿,随即提起,也不可久浸,以免笔根之胶化开。之后将笔倒挂,直至笔锋恢复韧性为止,大概要数十分钟。笔保存之时必须干燥,若不经润笔即书,毫毛经顿挫重按,会变的脆而易断,弹性不佳。
月阳微微点头,拿起旁边的一只鼠须笔,开始入墨。,这“入墨”也是有很大学问的。为求均匀,且使墨汁能渗进笔毫,须将清水先吸乾,可以笔在吸水纸上轻拖,直至乾为止。所谓‘干’,并非完全干燥,只要去水以容墨即可。‘笔之着墨三分,不得深浸至毫弱无力也’,墨少则过干,不能运转自如,墨多则腰涨无力,皆不佳。
月阳执笔入墨,朵朵铺平画,两人无声的进行着,这一刻,不再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而是朋友的关系,和谐万千。
当月阳执笔放在画的上方时,月阳的神色开始变化,专注、凝重,月阳仿佛从骨子里变化一般,整个人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是灵魂的进化。
月阳开始下笔。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月岩下笔如有神,时而快似闪电,时而慢如老龟,笔锋起舞,变化万千。运笔迅,如骤雨旋风,飞动圆转,随手万变,而法度具备。
张狂、疯狂、癫狂,朵朵此刻只能以此来形容内心的震撼。看着眼前月阳那狂到极点的模样,乱飘飘,整个人不断的舞动,浑然天成,张狂的气势散开来,月阳如神似仙,手中之笔仿佛不再是笔,而是剑,剑走偏锋,跳动心弦,月阳挥舞着手中之剑,大开大合,陡然之间,月阳停笔。
月阳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杰作。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狂放不羁,行云流水,大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气魄。
朵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喜道:“老师真乃神人也,如此神作,当真是绝世之作。”朵朵拱手再道:“请老师署下自己的姓名。”
月阳推迟道:“这就不必了,这毕竟是你的作品,我只是借花献佛,真正的作品是你所作。”
朵朵毅然恳道:“老师不必推迟,老师的这小诗才是这一幅画的jing髓所在,请老师署下自己的名,留与我作为纪念。”
既然是作为纪念,月阳便不再推辞,再次执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月阳先生’。
朵朵欣喜的拿过画,笑道:“老师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拿着画就往楼上冲去。
月阳一脸茫然,也只得无奈的坐在凳子上等待朵朵。
不多时,朵朵下来了,手里拿着一幅装潢了的画架,正是刚才那一幅,朵朵把它挂在了大厅的正中间。
月阳笑道:“朵朵,时间不多了,我们该去蒂娜老师家学习音律了。”
朵朵得此佳作,也满心欢喜,笑道:“好啊,月阳先生。”
月阳尴尬的挠挠头,道:“无心之失,无心之失。”
两人边说边笑,离开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