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子,老朋友来了,也不出来打声招呼么?”
叶伤此时正坐在天水居第四层的窗口边,一边悠闲的品着茶,一边淡然的望着下面正在大声呼喊的肖钰。肖钰身着一袭淡青色儒袍,右手握着一把纸扇背负在身后,左手矜持的放在身前,一派风流潇洒之像。而他身后则是无数举着火把的士兵,汇成一条条火焰长龙,将外面照的如同白天一般。
密密麻麻的士兵竟似一眼望不到边际,将天水居围的水泄不通,数以万计的士兵没有出一丝声响,只不时听见火把燃烧的劈啪声。这些士兵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大多数人脸上、铠甲上还沾染着殷红的鲜血,和肖钰那文雅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明显刚经过一场杀戮,杀意未消,有若实质的杀气汇集在一起像一把锐利的刀锋直指天水居。
叶伤端起茶杯走到窗口,俯视着下面的肖钰朗声笑道:“肖公子好雅兴,半夜三更不睡觉,带着这么多人出来逛街。”他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彷佛肖钰带的是一群温顺的绵羊,而不是如狼似虎的士兵。叶伤声音不大,但在外面寂静的环境下,却传出了老远,此话一出,楼下气氛顿时一窒,肃杀之意冲淡了许多。
肖钰微一错愕,随即抚掌大笑道:“叶公子这就错了,今晚月朗星稀,夜凉如水,如此良辰美景,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叶伤长笑一声,又大声道:“肖公子花费了天大的力气一路杀来,就为了杀那几只小猫小狗么?”
肖钰神色不变,微笑道:“叶公子你不就是一个绝佳的猎物,那些蠢货加起来也比不上您的一根寒毛。只要能抓住你,对本公子来说花再大的力气也是值得的。叶公子能不能看在本公子身后这些将士辛苦了一夜的份上,趁早下来投降吧,免得动起手来伤到你就不好了。”肖钰说完,那份矜持之色再也保持不下去,忍不住露出志得意满之色。
“哎呀,肖公子小心!”叶伤突然失声惊呼。
肖钰心头一凛,抬头看去,就见一道模糊的黑影直直的向他落了下来。肖钰想也没想就向旁边躲了过去,他刚闪开,就听见“啪”的一下,某种瓷器破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肖钰有些狼狈的稳住了身形,转头看去,他刚才站的地方出现了一大滩水渍,大小数十个瓷器的碎片散落在地上,肖钰登时火冒三丈,知道被叶伤耍了。
肖钰怒视着楼上的叶伤,冷声道:“叶伤,你就会玩这些小动作么!?”
叶伤一脸的‘歉意’,连声道歉道:“肖公子,在下真的不是有意的,刚才肖公子那番话着实吓着我了,在下心里一害怕,手那么哆嗦了一下,这茶杯就不小心从手里滑了下去,所幸肖公子身手敏捷,要不然在肖公子头上开了花,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够了!”肖钰怒气冲冲的打断了叶伤,冷笑道:“等本公子抓住你了,你再慢慢道歉吧!”
叶伤脸色歉意之色一收,神色倏忽间变的冷漠无比,淡淡的道:“肖公子一开始就开门见山多好,何必脱了裤子放屁,玩这套虚的。”
“很好,本公子看你能嘴硬到几时!”肖钰皮笑肉不笑的道。随后,他大手一挥,大喝道:“来人,将他给本公子拿下,死活不论!”肖钰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南郑大军轰然领命,如潮水般向天水居涌去。
“射螺旋机弩!”叶伤冷冽一笑,冷声命令道。
叶伤话音刚落,天水居第三层房檐上,突的冒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洞口。南郑士兵刚冲到天水居下面时,每个洞口猛的对着下方射出了一条黑色的长索,冲在最前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道黑色的长索便如刀削泥般直透过了他们的身体,然后牢牢的扎进了地面。
有的长索甚至一下子将数十个士兵串成了一串,犹如一道人形冰糖葫芦,鲜血顺着长索滴了下去,竟然汇成了一道小小的溪流出潺潺的水流声。还有的被长索洞穿了身体,还未死透,不停的在那里挣扎,嘴里出凄厉的惨叫声,那场面凄惨无比,被这场景所惊,所有士兵同时止住了脚步。
片刻后,长索‘嗖’的一下,从地面拔了出来去,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长索尽头是一个箭头状,闪着寒光的利刃,看模样比一般箭矢大了数倍,更锋利了无数倍。长索倒飞回去时**了一蓬蓬血雨,还是热的鲜血散落在附近南郑士兵的脸色,连带着的还有些许内脏的碎片。
所有人头皮麻的看着这血腥的一幕,饶是他们刚刚杀过不少人,却也没见过这种死法。三国之间多年未有战事,有也只是小规模的摩擦。所以南郑士兵大多都是新兵,今天刚刚上战场见了血,还沉浸在杀戮的疯狂中,肖钰正是利用了他们此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心理横扫了整个龙泉城。